“停止！”天子竇勝凱倉促行來，劍眉高挑，惱火地打量女兒的佳構，一地的碎碗，滿地的水，另有三個不成人樣的不利鬼。世人一見皇上駕到，立即下跪施禮，頃刻又碎了兩隻碗。兩個出錯的人麵麵相覷，各自苦笑。隻要惜琴隻是站起來，也不可禮，不卑不亢地瞪著父皇，隨後又把臉彆到一邊。

這個混蛋，口口聲聲說一個像是楊悟民的人都冇放出去，那人呢？蒸發了？惜琴越想越氣。

“哈哈哈哈，那朕就靜候國師佳音了。”齊公賢朗聲大笑。國師當即跪地三呼萬歲，唇邊卻暴露一抹諷刺。

侍衛官戰戰兢兢地頂著青花瓷碗，立在牆簷，不敢轉動――碗碎一個杖責二十下，他已經捱了四十杖了，腿股之間血肉恍惚，疼痛難忍。每次杖責完也隻是命人草草敷了藥，就又接著頂碗――隻要他將碗中的水頂乾了，才氣夠停止這類酷刑。

“另有這個探子，從你指掌荊政團的時候就跟著你，不是一貫都受你正視麼？”

出去的是個黑衣的年青男人，約有二十歲出頭，濃眉大眼，非常精力，行動也是乾脆利落。身上罩了件黑棉襖，帶進了一身寒氣。“老爺，齊爺向您回稟說是見著了少仆人。”他一邊說著，一邊恭敬地遞過信來。

若不是那傢夥攔我，我或許早就出宮截住那楊悟民了。惜琴咬著嘴唇，忿忿地想。

“啊――”

“更怪的是這個守城的，你處在深宮，有甚麼不順心和他有甚麼乾係？”

男人回身看著他，點點頭：“話雖如此，如果她真能夠出將入相，指導江山，倒是了結了我的苦衷，也是她的福分。大模糊於朝，隨緣吧。”

已經好多年冇做過惡夢了吧，即位以後，對，好多年冇做過惡夢了

“嗯，這倒是坐實此事了與楊尚文有關了。”齊公賢踱著步子走來走去，心中突然驚懼，曆代君王都日防夜防，防朝中糾結翅膀，不想他這一朝卻平白出了個青衣門。他原覺得是與竇勝凱有關的，冇想在那邊的人卻說竇勝凱彷彿也煩惱著青衣門。莫非是他？齊公賢眉頭一擰，倒吸了口冷氣。

如果師父感覺弟子能夠自主，便罷休不去管他，任他繁華繁華也好，貧困得誌也罷，至此斷了師徒交誼，再無牽涉，青衣門這個稱呼，也是幾個自主流派的弟子感念師恩而傳開的名字。就如許遁隱了幾十年。

竇勝凱不覺得忤，走近了惜琴，放低聲音怒斥：“惜琴，你又在混鬨些甚麼？”轉眼又變作了溫和，“不讓出宮的禁令是朕下的，你邇來身子弱得很，朕隻是想叫你好好調度一番。”

楊尚文隻是淺笑，現在身上疼痛感減輕，他說不出話來，卻又不想讓麵前的人擔憂，隻好淺笑。他當然明白男人口中的“她”是誰，卻也有些擔憂，楓靈不會出甚麼事吧。他早就推測了女兒不會那麼等閒就死了，世上無奇不有，他早在十幾年前就領教過了。但是現在他還不曉得女兒到底出了些甚麼事情，這統統的故事，也隻要讓麵前的男人來解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