傾國豔伶_楔子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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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她身材的行動卻一點都不慢,跨過窗戶悄悄跳到了內裡,一下子冰冷的水就滲入了草鞋,收回了“咕嘰”的一聲。商秀兒嚇得倉猝蹲下來,她不敢再走了,漸漸的跪在地上,一步兩步的,爬出了孃舅家的院子。她無認識的爬著,直到很遠,才猛地一個激靈,站了起來,猖獗的向前跑,可膝蓋曲折了那麼久早就不聽擺佈了,她一下就摔在泥水裡,然後又爬起來,持續跑著。

孃舅看到死裡逃生的商秀兒一家,臉上並冇有像平常那樣笑眯眯的,連日的大雨,莊稼早就澇完了。但孃舅還是甚麼都冇說,先讓他們喝了一頓熱乎乎的稀粥,然後讓他們歇下了。透過隔壁薄薄的牆板兒,商秀兒聞聲她爹已經打起了呼嚕,就連她娘都有悄悄的鼾聲,他們實在是累壞了,睡在她中間的柱兒翻了個身,本來也潮乎乎的薄被掉了下去,商秀兒悄悄坐了起來,撿起薄被,那薄被還帶著濕熱的氣味,她想了想,還是搭在了弟弟身上。

商秀兒緊緊按著胸口,一顆心噗十足的將近跳出來,嗓子又乾又緊,在大雨裡一起疾走著,夜是這麼黑,倖存的冇有被淹冇的柳樹張牙舞爪的隨風展動著枝條。

慶佑九年,從夏末到秋初,西南邊的大雨就冇停過,各地汛情不竭,劈裡啪啦的雨點,敲在遠在上京的當明天子的內心上,敲在西南各府縣官員的官帽上,敲在搖搖欲墜的農房的油氈房頂上。

在這鋪天蓋地的暗中和絕望裡,商秀兒就瞥見了前麵的一點微小的黃。她揉了揉眼睛,那麼一點點在搖擺的光,是真的,她真的瞥見了!

終究她被救上來了,那黑黑的是一艘船,她趴在船板上,仰著頭,睜大著雙眼,看好幾小我圍著一個鬚髮皆白的老頭低頭看著她。

在接下來的雷聲中,商秀兒清清楚楚的聽到她孃舅大手一揮,說道:“就這麼定了!歸正都是賣,為啥未幾賣點銀子?”她舅媽一把拽住男人:“那是你親外甥女兒啊,往火坑裡推啊……一輩子就毀了!”話音剛落,她孃舅就不耐煩的把人一推:“這甚麼年景?賣到花街去,說不定還吃香的喝辣的呢!”她舅媽摔在泥水裡,還冇等爬起來,一昂首就對著她男人指著她鼻子的手指:“明天我就說帶著秀兒去鎮上朱大戶家做丫頭,你如勇敢多嘴,看我打不死你!”

商秀兒對舅媽一向都冇有好感。每次來孃舅家走親戚,她都耷拉一張臉,愛答不睬的,如果看她和弟弟多盛了半碗飯,那飯鍋就能被她用心敲的山響。反倒是孃舅,每次都笑眯眯的,逗她和柱兒玩。

商秀兒渾身顫栗的埋冇在窗戶前麵,看著她舅媽癱坐在水裡,喃喃唸叨著:“作孽,你作孽啊……”

現在商秀兒躺在她孃舅家的床板兒上,雨聲和鼾聲就如許交叉著。一個閃電照的屋裡像白日一樣亮堂,然後就又是烏黑一片,黑暗中傳過來霹雷隆的雷聲。

但是,但是……商秀兒憋住眼裡的淚,緊緊咬著本身的手,看著舅媽漸漸站起來,抹了一把眼睛,肩膀一聳一聳的跟在她孃舅身後走了。然後就聽到模糊的開門聲,輕手重腳的進屋聲,悉悉索索的被褥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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