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嬋冷酷地收回目光,轉頭就瞥見不遠處一座石橋上,翕王屏退了身後跟著的侍從,朝這邊過來。
“是。”玉鐘對翕王言聽計從,乃至不去看一眼醉意漸濃的薛嬋,回身就走。
薛嬋揮退玉鐘,親身執壺為翕王斟酒:“喝了酒,就不冷了。”
“叔父不是有話要對我說嗎?”
翕王一愣,趕緊擺脫遐思,淡淡道:“跟她算不得,倒是跟她的兄長是舊識。”
有了這句話做底,崔霞心中略定,轉頭看著薛嬋嘲笑:“蘇子奉是甚麼人?身為後宮嬪妃,卻與個來源不明的男人擅自宴飲,華嬪,你有甚麼要解釋的嗎?”
薛嬋歎了口氣,酒意上來,眼睛瑩潤有神:“莫非叔父等著我問了才肯說?”
“娘娘好興趣。”
薛嬋到這時才彷彿醒過來普通,晃閒逛悠地站起來,不顧崔霞的後退,從她手中將杯子拿過來。
“有人來了。”
玉鐘上來攙扶:“娘娘,是頤妃娘娘來了。”
薛嬋起家施禮,稱呼卻新奇:“叔父。”
翕王正要開口,俄然一隻酒杯卻送到了唇前,薛嬋說:“既然是來找我的,先喝了這杯酒再說話。”
“那天然好。”翕王在薛嬋劈麵的石凳上坐下,卻有些驚奇:“氣候還不算暖,娘娘大病初癒,未幾添件衣服?”
薛嬋俄然開口:“這杯,是給蘇子奉的。”
翕王一愣,朝玉鐘看去。見她冷靜點頭,也是一臉不解,想了想,乾脆接過酒杯一飲而儘。“娘娘……”
崔霞手一揚,杯中剩下的酒儘數潑在了玉鐘的臉上:“扯謊!這杯子誰用過?”
崔霞嘲笑:“莫非華嬪一小我要用兩隻酒杯不成?”
薛嬋摸了摸嘴角,發明生硬的麵上並冇有扯出笑容,這才放下心來,淡淡道:“是便是了,大驚小怪做甚麼?”
薛嬋拿出阿誰玉佛來,握在手中悄悄摩挲。
風吹來,吹落一池槐花,散落在水麵上,帶著凋敝的暗淡。
玉鐘急了,仰開端大聲說:“頤妃娘娘這是甚麼意義?我們娘娘並冇有與甚麼男人擅自宴飲,何況深宮當中,那裡會有甚麼來源不明的人……”
“醉便醉了,怕甚麼。”薛嬋不顧玉鐘禁止,從桌上拿起酒壺,自斟自飲:“之前不懂喝酒的好,現在才曉得,本來酒喝了是能醉的,而醉了的人,說話是信不得的。”
“這麼鎮靜做甚麼?”
“來便來,莫非你我就如此見不得人嗎?”
送到唇邊的酒杯一頓,薛嬋略帶調侃地笑了笑:“哦。”
崔霞一怔,低頭去看杯中緋色的酒液,說話的聲音冷了很多:“華嬪是真醉了。”
薛嬋以往從不喝酒,這杏花酒雖不烈,對她而言也已經到了極限。頭似有令媛重,太陽穴一下一下跳得短長,腳下卻彷彿踩在了泥塘裡,歪傾斜斜站立不穩。“讓叔父見笑了。”她扶著桌子緩緩坐下,手肘支在桌麵上,衣袖垂落,暴露腕子上一枚深潭般綠森森的鐲子。
翕王目光盯牢她,彷彿是想從她的眉宇間摸索出深淺了,但是除了隨風飄落在她額頭的一瓣落瑛,倒是甚麼都看不出來。
自崔霞封妃後兩人隻在給翕王拂塵的家宴上照過麵。當日人多,崔霞身為後宮新貴,天然不肯與薛嬋多做膠葛,但是她等著這一日已經等了好久。
薛嬋的手落下,一雙明眸燦若明星:“她說她的兄長本在我哥哥帳下效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