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頤妃心中對勁，卻又要強忍著做出推拒的模樣來，連連道：“這如何美意義？本來該本宮犒賞翕王纔對。”

“娘娘……”小竹神采中有一絲傷感。薛嬋剛想問，卻見她遞過一方手帕來：“娘娘，擦擦臉吧。”

秦固原躬身領命，倉促出去。

眾嬪妃擺列在大殿兩側，麗妃薑妃分領一列。薛嬋就在薑貴妃身後。秦固原看著德瑜公主拿著那玉佩朝薑貴妃這邊走去，心頭一緊，展目看去。薑貴妃身後服侍的不出所料，仍舊是蕉兒和葵兒二人。小竹位份太低，並冇有資格隨薑貴妃進殿。

崔頤妃看了看天子的麵色，見他仍舊一臉的雲淡風輕，益發不平起來，答道：“不過是個不入流的嬪妃不懂事，殿下不必過分介懷。”

倒是皇後貴妃麗妃一乾人等駭怪莫名，一邊偷偷覷著天子的麵色，一邊又不由自主地側耳去聽那歌女的歌聲。

天子本已送到唇邊的酒杯頓時頓住，側耳聽了半晌，又沉默將酒杯放回幾案之上，半側著身子，噙著一絲如有若無的淺笑，神采淡淡地聆聽。

“在山泉水清，出山泉水濁，侍婢賣珠回，牽蘿補茅舍……”

他一笑，合座的人便也都跟著笑，隻剩下崔頤妃不明以是，摸不著腦筋。

薛嬋悄悄聽著，也覺那歌聲神妙，乍聽高亢，但是彷彿不如此就冇法將那淒然孤絕的意味唱得明白。歌聲佐以琵琶聲，愈發鏗鏘而崢嶸。她聽得出神，不知不覺放下了手中的筷子，指尖捏著袖口，指甲不自發地從袖口百合紋樣的繡線上一根根劃過，倒像是在合著樂聲撥弄琴絃。

天子不動聲色，彷彿冇聞聲他的話，轉頭問秦固原：“不是說百戲進宮嗎？如何不見？”

麗妃被德瑜氣得不輕，問道：“莫非這宮中另有比皇後孃娘更受寵嬖的人不成？阿琉你彆拆台了，謹慎你父皇活力。”

之前見翕王與皇後，薑妃等人熟稔應酬，已經是深恨本身不得參與此中，此時有瞭如許的機遇，終究能和翕王伶仃對話，崔頤妃感覺一時之間合座目光都落在了本身身上，忍不住眉飛色舞，歡樂非常。她臉上泛著光，左顧右盼，見大家垂首，竟然像是冇人留意本身說了甚麼，頓時又感覺絕望，不由自主又說了一句：“殿下不必為不入流的人活力，我替她向你陪個不是。”

崔頤妃揚眉吐氣，起家行禮，耳邊聞聲皇後持續道：“提及來崔頤妃和華嬪mm另有些淵源，她是……”

蓬萊閣建在水上，本是四周對水。因有後妃公主到臨，早早便用帳幔將四周圍了起來，以防被不相乾的人衝撞。此時世人飲宴，早備下了樂班在不遠處的舟上吹打湊興。翕王招來一個侍從內侍叮嚀了幾句，內侍飛奔而去，不一時隻聽有歌聲遠遠傳了過來。

正沉思惘惘間，忽覺有人拽了拽她的衣袖，薛嬋轉頭，才發明小竹不曉得從那裡冒了出來。

話聲未落，天子俄然再也忍不住，一口酒噗嗤一聲噴了出來，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。

“絕代有才子，幽居在空穀，自雲良家女，寥落依草木。”

天子朗聲笑了起來：“不過是逗小孩子歡暢，阿琉，還不快謝過叔公？”

正端著酒杯輕啜的翕王冷不丁一口酒噴了出來，抬開端像是摸不著腦筋：“啊？出甚麼事兒了？”

實在靜下來聽，這歌曲調明朗委宛，歌女又天賦所衷，將一首寥寂哀怨的歌頌得百轉千回，令人咀嚼不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