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趕緊支撐著起家，被薑貴妃趕過來按住：“快彆起來，好好躺著。”

皇後怔了怔，見天子唇邊忍笑抿出的細紋，這才曉得他是在談笑，忍不住悄悄捶了一下他的肩膀，嗔道：“已經是天子了，還開這類打趣。”

跟鴻恪一塊兒出去的另有皇次子鴻樾。鴻樾隻比鴻恪小半歲，是趙頤妃所出。上一年趙頤妃病故，皇後便將鴻樾接到鳳棲宮與鴻恪一同扶養。兩個孩子身量相差無幾，一同牽手出去，見了皇後齊齊下拜，起家見薑貴妃在，又再跪下見禮。

“老弊端了，又不是本日纔有，大驚小怪。”天子抽回擊，倒拎起一旁椅子上搭著的一件長衫，為皇後披在肩上，“這兒風大，謹慎著涼。”

“既曉得風大，陛下為何還在這裡躺著？又是竹榻，萬一病了可如何了得。薛mm都病成了那樣，現在您要再有個頭疼腦熱的……”

這麼想著，薑貴妃已經盤算了主張，不睬睬葵兒的禁止，朝玉階館走去：“去看看怕甚麼，陛下不也冇奪了她華嬪的封號嗎？”

“這是如何話說的？太醫不也說了嗎，她不過是體虛氣弱沾了炭氣，又不會過人，怕甚麼。”

“為甚麼？”

薑貴妃停下腳步轉頭看她。

薛嬋被她說得忍不住笑起來，一笑，便又咳嗽起來。薑貴妃趕緊幫她捶背遞水，又是好半天賦伏貼。“這回要怪娘娘，惹我笑出這很多費事來。”薛嬋輕聲談笑。

因為關著窗，屋裡有些暗。隻要陽光穿過窗棱透射出去，被豆割成一條條光柱。穿過在光柱中飛舞跳動的微塵，模糊能瞥見床邊靠著的薛嬪。

薑貴妃驀地眼眶一濕，但覺薛嬋現在目光非常敞亮，渴切地望著她，剛纔的澹泊蕩然無存，那神情中的渴求脆弱，令人觀之神傷。她有些狼狽地點了點頭，“你放心。”

“說這些做甚麼，自家姐妹，你還病著，理應我來照顧。隻是你病了這些日子，本日纔來看你，我內心過意不去的很呢。”

皇後頗不附和地同薑貴妃說：“再有理也不能這麼對長輩說話，你還慣著他，更加冇體統了。”

薛嬋看她將要分開，不知如何俄然升起迷戀來，不由自主喚了一聲：“娘娘……”

薛嬋的咳嗽告一段落，喘著氣伸手去夠床邊幾上的茶碗，薑貴妃趕緊捧了讓她喝水。

皇後莫名其妙，不曉得另有甚麼話是天子也冇法開口的。她內心不痛快，回到鳳棲宮也懨懨的，恰逢薑貴妃來問安，便拉著她將天子的話轉述了。剛說了兩句，皇宗子鴻恪來問安，便愣住了話頭。

“有事兒？”天子聞聲聲響，冇有睜眼，沉沉地問。

鴻樾不覺得然：“怕甚麼，大不了我去考個狀元來。”

好輕易喘氣略定，薛嬋自嘲地笑了一下：“倒讓娘娘來服侍我，薛嬋如何當得起。”

皇後料不到他對薛嬋的病不聞不問也就算了，竟然舊話重提，提及候補華嬪人選來，聽這意義，竟似是等著薛嬋一嚥氣就當即補缺似的，不由悄悄心涼。勉強笑道：“崔霞麼？她是極好的，可惜薛mm一時還嚥不了氣。”話一出口，便驚覺過分度，心中惴惴地偷眼瞧他，他卻彷彿全然不覺，神采如常，就如壓根冇有聞聲這話普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