薑貴妃酒性上來，卻不依不饒起來：“好啊，小王爺們小公主們叫得，本宮卻叫不得，阿翁你這是瞧不起我們姐妹吧？”

竇長清不敢怠慢，連輪作揖：“娘娘但是冤枉老奴了。老奴曉得華嬪娘孃的脾氣，皇後孃娘打發人送帖子的時候，老奴親身去了玉階館，親手把帖子交到華嬪娘娘手裡的，這老奴敢用用飯的傢夥包管。”

皇後又好氣又好笑：“陛下何不進屋去換衣，在這裡眾目睽睽，成甚麼模樣。”

秦固原趕緊跪下：“陛下聖明，娘娘確切說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，她不敢不受的話。是奴婢記性大，把這句話給忘了。”

薑貴妃喝了兩盅酒，臉上飛霞，眼睛也變得水汪汪起來，瞧著竇長清似笑非笑：“行了行了，不過一句打趣話，阿翁倒叫本宮冇臉呢。”

不過半盞茶的工夫，天子皇後雙雙相攜進了鳳棲宮，世人趕緊跪迎。

“奴婢不敢。”秦固原還是是不為所動，一味叩首，卻再不說甚麼話來。

秦固原這才曉得她也對天子俄然之怒懵懂不解，歎了口氣，承諾下來歸去覆命。

酒菜設在鳳棲宮的花圃裡。薑貴妃在後宮中層次僅在皇後之下。職位即高，人又奪目無能，常常幫著皇後措置後宮瑣事，長袖善舞，八麵小巧，可貴此時雖代為主持，在坐大家都給她麵子。實在這一日到的人並不全，頤妃上一年冇了，麗妃又在病中，九嬪中也隻到了七位。薑貴妃讓了一輪酒，見另有幾個位置空著，笑著跟旁人說：“麗妃娘娘身子不好，不來也就罷了。穆嬪有了身孕，陛下特許她謹慎養胎，不要到處走動，我也冇敢轟動。華嬪倒是為甚麼冇來？”

天子公然沉下臉來，看著那張空椅子，半晌嘲笑：“是啊，她冇來。”

皇後的宴席，並不是統統人都有資格受邀的。後宮因循前朝軌製，皇後以下有貴、頤、淑、麗四妃，其下又有九嬪，這些都算天子的妻眷，再往下諸如美人娘子之類，雖有品銜，卻隻能算作媵妾，冇有資格來與帝後同桌弄月。

“有。”天子將那杯滿斟的酒放在秦固原手中的托盤裡，“你奉告她，中秋家宴，是朕與妻妾們可貴團聚的時候，她既然不來，就是不把本身當作朕的家眷，那麼也就不消占著華嬪這個名號，她情願叫甚麼，還叫甚麼去。明日從美人當選一個加封華嬪。行了，去吧。”秦固原領命要走，又被叫住，“她有甚麼回話，你一字不差給我記著返來稟告，曉得嗎？”

固然家宴不消穿朝服，帝後卻也均是盛裝重冠，皇後向竇長清叮嚀：“給陛下換身常服吧，自家人弄月，不消穿戴成如許。”

天子嘲笑：“你的麵子大得很！她我還不曉得嗎？朕這個後宮再找不到一個比她更心高氣傲目下無塵的人，跟她阿誰哥哥一個德行！說吧，她原話到底如何說的？”

“找她做甚麼？”天子悄悄哼了一聲，“我們喝酒，找她來絕望麼？”

天子點頭感喟：“固原啊固原，這後宮當中，三千美人，莫非你都替她們諱飾麼？”

皇後難為情地漲紅了臉，回身進屋：“臣妾可冇有陛下的蕭灑。”

“誰冇來？”氛圍正僵，換好常服的皇後從內裡出來，遠遠就問，突破了僵局。

在聽完秦固原轉述天子的話後，華嬪薛氏淡淡地說了這麼一句，將杯中酒抬頭一飲而儘。若不是緊隨而至的狠惡咳嗽，秦固原幾近要為這位方纔接受了天子莫名肝火的嬪妃叫聲好。她明顯不擅喝酒，喝得又急了些，咳嗽得兩頰泛紅，眼淚迸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