統統的感官都集合在身後，那邊彷彿被人一寸寸翻開血肉肌膚，每根血管每絲肌肉都活活扯破透露在氛圍裡，然後再被澆上最烈的燙酒，痛得人幾欲發瘋。

“……”陳海平目瞪口呆：“你又是何人，你――”

“叫你家仆人給我送返來。”

月光下他削瘦光亮的脊背上，大片青色圖騰正垂垂顯形，口有鬚髯、頷有明珠，鮮明是龍的形狀！

緊接著謝雲瞥向陳海平，挑了挑眉梢。

這下水花四濺，倒是陳海平被結健結實踹進了水裡。

貳心內有些迷惑，便冇話找話問：“這……女人好興趣，為何一人在此遊湖？”

“好！”

劈麵那女人房中，彷彿正傳來極其輕微又非常的動靜。

“……”少年從睡夢中醒來，伸手揉了揉眼睛。昏黃中他俄然發明坑頭上有個黑影盤腿坐著，腰背挺直，每一寸肌肉都繃緊到微微顫抖，彷彿正強忍著甚麼痛苦的模樣。

“女人，鄙人江南陳家嫡傳宗子，良田千頃家財萬貫，年已及冠尚未娶妻，不知女人仙鄉何方，嫁人了冇有，看鄙人合適……阿誰合適嗎？”

望眼欲穿的圍觀大眾終究收回了一聲滿足的：“哦――”

那一掌的確金剛瞋目、泰山壓頂，陳海平暴怒相抗，但滿身內力剛一觸到對方，就感受像是奔騰江水趕上了浩大大洋，刹時把他硬生生按回了水裡！

門板另一側，謝雲倚靠在牆壁邊，冰冷月光映著他微微有些悵惘的，怠倦的麵龐。

平時完美的、全能的、毫無馬腳的師父，現在就像被脊背上凶暴的青龍圖騰纏繞了，搏命掙紮都無濟於事，彷彿隨時會被拉進暗中無底的深淵。

敞亮的月光從視窗投進房間，堆棧裡靜悄悄的，深夜四下寂靜無聲。

“嫌棄。”

江南敷裕，景色與京師大不不異。金秋風和日麗，滿街都是食肆酒廊，小女人們挎著滿籃鮮花沿街叫賣，文人騷人三五成群風騷俶儻，端的是一派亂世風騷氣象。

房門外，單超悄悄閉上了眼睛。

撲通一聲水花響，單超撲到橋邊，喝道：“龍女人！”

“女人這輕紗質地精美、可堪玉貌，隻是今兒被水浸濕，想必也不能再用了。不如鄙人拿回家洗淨熨平再親身送去女人府上吧，隻是不知女人芳名貴姓、家住那邊？如果不遠的話……”

單超手背青筋暴起，嘩啦一聲把陳至公子活生生按進水裡，半晌後再拎起來：“為甚麼調戲良家女子？”

竹椅上那男人有些難堪，看看陳海平又看看單超，不太敢直視空中上這位容色實在懾人的“女人”，便低下頭又欠了欠上半身：

漠北風沙中的板屋，月夜下忍耐的喘氣和掙紮，以及少年死死抓著門框，深切骨髓乃至靈魂的的，無能為力的哀思和痛苦……

“――你說你家住哪？”

整片龐大繁複的青龍印，正緩緩閃現在那勁瘦美好的脊背上。

謝雲摘下輕紗鬥笠，順手將它扔進了水裡。

房屋裡寂靜半晌。

他穿著素淨，又帶著輕紗鬥笠，很丟臉清麵龐。但畢竟在都城上位者當久了，意態中的崇高慵懶還是能從骨子裡透出來，很多遊船顛末時內裡的人都幾次轉頭，獵奇地看他。

單超聽著不太對勁，但又不能排闥而入，隻能眼睜睜望著麵前緊閉的堆棧木門，內心俄然出現一股奇特的感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