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平調_第九十八章 並肩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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草原上的風勁烈,高低垂起帳幕,她昂首一看,鮮明發覺內裡天氣已經黑透了,案前燃了一盞燈,想來是金子放的。揉著又酸又麻的胳膊堪堪站起來,便見帳幕一掀,幾小我影轉眼已入帳內。

時年八歲的皇太子周漢旗,由大內侍衛嚴城與太醫何當護著搏命逃出城,為掩人耳目,他們師徒相稱,隱姓埋名十八年。

何當倒也不客氣,號召著卿羽過來一起坐,問那小兵:“金子,主帥去了那邊?”

他們彆離半載之多,這麼久的時候將他們磨礪成了另一番模樣。影象中的周顧多穿黑衣,那玄色仿若他本人,是夜裡星光之下的趕路人,有著冷寂滄桑之感。現在他一身將軍扮相,固然英姿颯爽,可她看到的倒是他血肉之軀扛著的如山重擔。

故事講完,一壺水也見了底,卿羽問道:“師姐曉得這些麼?”

十八年來,他們結合前陳孤臣舊部,練習兵馬,囤積糧草,隻待機會成熟,揭竿而起。近些年周宣的荒唐無道在官方已惹得民怨沸騰,特彆是近兩年,大陳國水災水澇天災齊發,恰是發難之機。周漢旗之前朝遺孤、正統皇族之身,勢要奪回落空了十八年的江山。

她終究曉得為何周顧是那樣啞忍冷酷的脾氣,像一根聳峙於六合間的波折,孤零零的,卻又非常冷厲剛烈,讓人可望不成近,原是他身上壓著天大的奧妙。

大陳國的江山在周勳從祖輩那邊接辦過來的時候,埋了數十年的隱患就開端垂垂浮出端倪,各地藩王羽翼漸豐,擁兵自重自主為王,明裡暗裡挑釁朝廷,威脅越來越大。

即使她有太多疑問要問,但這時的大師父策馬奔馳,朝虎帳疾奔而去,她也隻好緊隨厥後,催馬趕上。

他抬手重撫她的發,氣味就在耳邊:“你……真的想好了?”

他沉默地望著她,燭影搖擺中,他向她走了幾步,聲音如暗夜下的鬆濤降落:“路途悠遠,必然很累了吧。”

像疇前無數個相伴的日子裡,她冷靜為他做過的統統。恍忽間,像是回到了疇前,他們在祁嵇山上的安靜光陰,他接受著來自她的體貼,雖不言語,內心倒是非常歡樂。

話音一落,帳幕又被翻開,出去一個提壺的小兵,恭敬道:“何太醫一起辛苦,先喝口水歇歇吧。”

“你都曉得了吧?”他沉默半晌,低低道,“這條路過分凶惡,我從未想過將你也牽涉出去,可還是冇能瞞住你,也冇能……禁止你。”

“你不是要陳國的江山麼?我就與你一起,反了這江山。”話至此處,她竟笑了,“師兄,不管前麵是刀還是火,是殛斃還是滅亡,我都要與你一同擔負,你不能再撇下我了。”

周宣順勢教唆安插在宮裡的外線操縱了幾起巫蠱事件,搞得民氣惶惑,終究以“天命所授,奸佞惑眾,誓以死清君側”為名,堂而皇之地揮軍闖京,血洗禁宮。

周顧與師父們名義上互為師徒,但暗裡裡,還是謹遵君臣之道,稱呼周顧為“少主”。

販馬與走鏢的買賣,實在所言不虛,往大了說,便是招兵買馬和囤聚軍餉。

馬不斷蹄地在路上趕了半個月的時候,她身心俱疲,遁入夢境睡得很沉,終究還是被一陣錯落沉重的腳步聲驚醒的。

見卿羽還是一副蒼茫震驚的神采,何當站起家來拂了拂袖子,一臉困頓打著嗬欠道:“為師先去補個覺,這一起顛簸的,骨頭都散了。你若另有其他要問的,等周顧返來你親身問他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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