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果真是那樣的話,就太累了,我不想再折騰,何不安生一些呢?如許大師都費心。”她說這話時,一雙澄亮的大眼睛微微彎著,如果不是眼中那抹悒色,當是多麼歡愉的笑容。
蕭承望看了看她,暢懷大笑道:“朕的女兒如此靈巧,真想再多留她兩年,早早的允她嫁人,朕是真不捨得!”
又本來,她竟是一向都盼望著再相見的。
向清平公主求親。
沈雲珩盤膝臥在另一頭,麵前的案幾上擺了架琴,手指撥了幾個音符,按住琴絃,笑道:“你的這個小宮女倒是機警,你不會真生她的氣呢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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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有些驚詫,目光淡淡的,抬手將她垂在額前的髮絲抿去一旁,好久,才輕聲說:“阿羽,我很想你。”
算起來,她與沈雲珩已有五個多月冇有見了。原覺得當月朔彆,再逢無期,卻不想另有再見的時候,還是這麼快。
語出者何人?
襄嵐立馬住了口。
舉國高低都曉得自家清平公主許配給大燕國的大皇子了,說的好聽些是“千裡姻緣一線牽”——那大燕的大皇子沈雲珩在梁宮大殿被騙著天子的麵,言之鑿鑿說對清平公主思慕已久非她不娶,可不就是一段相思天成的嘉話嘛;
卿羽不覺得然:“我早就說過,我來自官方,胸無弘願,被逼到繁華窩裡,甚麼都不苛求,隻盼個平常。”一彈她額頭,“說了你也不懂,對牛操琴!”說罷已將最後一根絲帶繫好,在鏡子前歡愉地轉了一圈,風也試的走了。
見她遊移的模樣,福公公催促道:“公主快些吧,皇上在等著呢。”
卿羽非常窩火:“你家主子都被說成又醜又蠢的老婆娘了,你還在這兒笑?枉我常日待你好,好吃的都分你一份!”
大梁玄德二十六年,燕國皇宗子沈雲珩親率儀仗兩千,攜錦緞百匹、綾羅千丈、黃金萬兩、翠玉十件、珍玩多少,赴梁求親於梁庭清平嫡公主,梁王召清平入殿,詢之,曰:無貳言,梁王大悅,結此姻親,隻待再擇良辰,促親成。
襄嵐看她六神無主的模樣,隻當她頂著大熱天一起走來心浮氣躁的,該是上火了,又忙著去熬了敗火消暑的綠豆湯,待端過來來,看到公主本身坐在妝鏡台前,一手拿著梳子,一手拿了枝珠花,對著鏡子裡的本身擺佈比劃著。
一起回到清平宮裡,卿羽感到有些坐立不安。說不清是因為甚麼,隻感覺內心有甚麼東西在撓,在抓,悄悄的力道,惹得她又癢又躁,卻又無可何如。
卿羽跟著福公公走近昭陽殿,空蕩蕩的大道上她隻能聽到本身的腳步聲和呼吸聲。
麵對他時向來堅固的心,卻在此時現在,竟如此心煩意亂。
腦也渾沌,眼也渾沌。大燕國的大皇子沈雲珩,現時正在大梁國的殿堂上,向梁帝求親。
“你這話可言重了,我哪敢氣你呢?你貴為大燕皇子,又將是我將來夫婿,若現在不奉迎你,隻怕今後我的日子真不好過。”她忿忿說著,三兩下將戲本子翻到尾頁,探手又取過一本新的來,翻開看的津津有味。
那人一襲絳紫華服,玉冠金帶,剛毅硬挺的表麵,淡靜暖和的眉眼,唇畔漾著似有似無的笑意,右手搭在桌沿上,骨節清楚。
為了表示對沈雲珩的正視,蕭承望將接待之儀設在了昭陽殿。隻是,他們議他們的國事,叫她去做甚麼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