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她要殺的,明顯不是蕭承望。
她一步一歪,徑直走向為首的舞娘麵前,目光饒有興味地流連於她姣好的麵龐之上,看了一刻,忽地笑了:“你長的都雅,”伸出一根手指在麵前晃了晃,“舞跳的欠都雅。”
而她,扶著桌沿搖搖擺晃地站起來,一把將趕來攙扶的襄嵐推了個跟頭,本身分開了席位,趔趄著身子走到了舞台中間。
本身的女兒如此給本身長臉,哪個當爹的不歡暢?蕭承望大喜過望,當即就準了:“吾兒德才兼備,既有這份情意,朕豈能不允?”又對著在場的世人對勁道,“你們可有眼福了!”惹得世人連連擁戴著追捧。
卿羽抬頭飲儘杯中酒,一杯接一杯,襄嵐故意提示她少喝,過會兒還要跟各位皇親見禮呢。她蹙緊了眉,倔強地自襄嵐手裡搶過酒壺,嫌壺嘴太細,酒倒得慢,乾脆將壺蓋拿掉扔了,快速地倒滿杯子,又是一飲而儘。
蟬絲錦帳以後,一個鏗鏘的箏音破空而出,在沉寂的夜裡格外清楚,卿羽挑起唇角一笑,手持劍柄反身向前,身姿柔韌如柳,及腰秀髮在空中劃出一道美好的弧線。
卿羽嗬嗬笑著,任由侍衛架起,她嘲笑怒罵:“江落霞,你最好現在就殺了我,如果不然,我定將你碎屍萬段,丟到亂墳崗,讓你蒙受蛇鼠飲血、蟲蟻蝕骨之痛!……”
劍若霜雪,周身銀輝。月色如水,照得她眉眼如畫,麵若陶玉。那樣一個清麗動聽的女人,抿了唇,冷了眼,在冰入肌骨的劍氣裡遊走,那姿式分歧於普通舞孃的妖嬈魅惑,卻另有風情,攜著颯颯的寒意,翩若驚龍。
那一頃刻,世人們麵上的笑容還將來得及斂去,而卿羽手中那把劍已直取江皇後咽喉!
卿羽抬眼瞥見亭子上懸垂的紅綢,奔騰幾步以極快的速率踏過花木雕欄,拾級而上,將其直取手中,而她本人反手將那紅綢一送,藉著這股力道,紅綢衝向人群中的一個侍衛腰間的短劍,緊緊纏住劍柄,再曲臂一收,那雪亮銀劍已穩穩落動手中。
舞娘大駭,倉猝跪下去:“奴婢有罪!”其他舞娘們不明以是,卻也不敢冒昧,漸次停下來,跟著跪下施禮:“拜見清平公主殿下,公主千歲千千歲!”
她苦澀一笑,笑容意味不知是諷刺多些,還是悲慘多些,手指不經意間劃過身邊豐富森寒的石牆,上麵熟了一層黑綠的苔蘚,熨帖在指腹上一股滑光滑膩的感受,像是觸碰一條巨蟒脊背,噁心又可怖。
卿羽倒是噙著一抹漫不經心的笑,忽地一巴掌“砰”的一聲結健結實拍在麵前的席桌上,將襄嵐嚇了一大跳,劈麵的太子蕭遠聽到動靜,投來一抹驚奇的目光。
她如何也冇有想到,存亡一瞬的危急關頭,蕭承望會擋在江皇前麵前,替她生生捱了那致命的一劍。
眼下更是存亡難料,她犯下的是行刺天子的大罪,其罪當誅,說不定,一會兒就有人過來賜她一杯毒酒,送她歸西。
世人還沉浸在她帶來的出色劍術中,那裡會推測景象驀地翻覆至如此?!
石牆上有個小小的洞口,一束光自洞口打了出去,分不清是日光還是月光。她百無聊賴,眯了眼睛打量半晌,心想大抵是月光吧,日光激烈刺目,月光清幽溫和,何況這束光泛著幽幽的藍意,應是月光不差。
四圍正興趣盎然地賞識著麵前曼妙歌舞的王宮朱紫們,紛繁駭怪於清平公主的行動,停止了交頭接耳,獵奇地望著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