跑到她跟前,一翻開,酒香四溢。
卿羽提在嗓子眼的一顆心緩緩迴歸原處,故作輕鬆道:“救死扶傷是我們作為醫者的本分,應當的。”
他閒逛動手中酒杯,清冽的液體灑了幾滴出來,手背上也感染了醇洌的酒香,笑得迷離:“山中有才子,遺世而獨立。走這一遭,不虛此行。”說罷將杯中酒一飲而儘,扶著桌沿站起來,腳下一個趔趄,幾乎跌了。
陸霄漲紅了臉,抹一把汗,不再說話。
何當卻對白露此舉司空見慣,朗朗笑了兩聲忽地斂了笑容,做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來,揚手便打。
卿羽如觸電似的快速抽回了手,一聲“阿羽”叫的她心神一蕩,瞪了他一眼:“誰要做你的知己?葉白公子您英姿英發器宇不凡,交心紅顏也定是善解人意柔情似水的女子才氣配得上,卿羽一介村姑,哪敢攀附成了您的知己?”
卿羽支起臉頰微微感喟:“你是不體味我師姐那小我。她看似彪悍不好惹,實在不過是做出一副傲嬌的姿勢,讓人感覺不成侵犯也不敢侵犯。她太要強了,乃至於統統人都覺得她果然是很強的,可她也有做不到的事,難圓的心願。”
眼中的溫和逐步消褪,取而代之的是凜冽寒光,他大力撥轉了馬頭,冷聲道:“回京。”一揚鞭,率先奔馳而去。
葉白一笑,順著她:“好,我不說。”又敲著酒壺喊,“倒酒。”
是日,卿羽正在院中晾曬新采的藥材,白露靠在門檻翹著二郎腿劈裡啪啦嗑著瓜子,阿黃依偎在她腳步旁閉目假寐,爐子上的水壺呲呲吐著白氣兒,闊彆兩月餘的二位師父與師兄進得院門來。
卿羽走疇昔,向二師父問候著:“師父們此番馳驅受累了。”
葉白悄悄勒停了馬兒,撥轉馬頭,遙遙朝那來時的山腰處瞭望幾眼,眼中星芒多少明滅。
她迷惑:“甚麼?”
“這女兒紅是師姐藏的,大師父都哄不過來,不過師姐疼我,我悄悄喝一壺,她不會怪我,嗯……真香!你聞聞。”
卿羽白了他一眼:“你是在笑我師姐外強中乾?”
葉白仍在原地等待。月華如練,他向月而站,潔白光芒投影在他麵上,有種說不出的溫和,偶有清風徐來,揚起他鬢角削髮,更加此人平增了多少蕭灑超脫氣味……所謂玉樹臨風,約莫便是如此了罷。
師父向來重信,說幾時能到,便定能踐約而至。
翌日淩晨,卿羽揉著惺忪的睡眼自房裡出來,悄悄摸到葉白門前敲了幾敲,好久不見動靜,便肯定他們已經分開。
葉白靠近她:“本分?……阿羽,我都記得……”
許是女兒紅帶來了幾分飄忽的醉意,卿羽對他這一纖細行動並無架空,支著臉頰將他望著:“你明天一早就要走了,怕是此後難再趕上,此去一彆,萬要保重。”
“師父!――”白露高山炸雷一聲衝動號令,拋棄瓜子皮一躍而起,蹭蹭蹭幾步就跑到三人麵前,笑嘻嘻地將三人打量一番,而後望著大師父,神采寂靜,道:“多日不見,師父個頭竟更加高了!”
此時現在,看到他無缺無損地站在麵前,多日裡牽腸掛肚的心,終究落到實處。卿羽站起家來,微不成查地撫平了衣裙上的褶皺。
白露反應極快,輕鬆避開那一巴掌,跳腳便跑開,何當不斷念,追著她打,邊追邊罵著:“我個頭又長是我德才兼備,我修來的造化,你可倒好,端莊事不乾,耍嘴皮子的本領可一點兒冇減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