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侯衷臉上便顯出少年人的羞怯來,虛扶了一記:“我為長輩,豈敢受崔廷尉之禮。”
阿祁明白,伏首稱:“是。”
崔質道麵不改色,崔素冷靜低了下頭,掩去撐不住的笑意。
皇後與阿祁道:“去看著,勿使她們作反。”
崔質道大步走來,廣大的衣袖在空中飛舞,劃出一個蕭灑莫名的弧度,他雖是個老頭,也是個標記蕭灑的老頭。
夏侯衷自發得滿天下都拜倒在他的演技下,忙做出敬慕的模樣,道:“久聞崔先生大名,本日得見,衷之幸。”
崔驪便是一笑,他雖從武職,為人也是溫文爾雅,風儀出眾的。轉頭見到內裡有人出來了,想必是來迎的,便朝夏侯衷一拱手,自去探友去了。
夏侯衷到崔府外,崔驪這日輪休,欲出門探友,二人就碰上了。
皇後的眼中跟著帷帳上的流光暗紋而明滅,她還是平平的語氣:“需埋冇,勿與陛下之人相沖。”
皇後一向在宮中等著她,見她返來,問她禦前如何奏對,夏侯沛一五一十地都說了。待聽聞夏侯沛說到:“兒回說從禮罷了,阿爹看來非常對勁。”
夏侯衷則道:“本是我叨擾。”
阿祁是曉得皇後的行事的,忙道:“各處都有人留意,阿林、阿昌也都在外,一有風聲,便當即報與殿下,必不令當年之事再發!”
如皇後所料,夏侯沛在太極殿留了晚膳的動靜很快就被後宮所知,旁人猶可,皇後不顯山不露水,手腕卻並不暖和,她的兒子,戀慕便可,誰要顯出甚麼不滿來,過不了幾日,必有黴運在前等待。
走到堂前,崔玄與崔素連袂而來。
此三子為最,餘者也非乾才。世家不分炊,用的都是堂兄弟間的大排行,崔玄為最長,是大郎,崔素是五郎,崔驪行十六。
她知阿孃,阿孃知她,這便很好了,至於天子,還是將他隔絕在外罷。
走到門前,看了看夏侯衷,方慢悠悠的行了一禮:“見過郡王。”
崔玄便笑道:“郡王安好。”
本是一向這般相安無事,但上回皇後的回絕,讓魏朱紫頗覺受辱,一向欲設法抨擊,加上此次三郎受斥,十二郎卻得陛下讚美,這一對比,魏朱紫豈能平心靜氣?
偷吃一點肉的設法幻滅,夏侯沛與天子用過晚餐,便由宮人護持著,回了長秋宮。
夏侯沛一聽,便知她回的對了,也知阿孃雖是世家女,重禮,卻不是隻知禮。
夏侯庚本日情感起伏頗頻繁。
夏侯沛這年幼的身材精力有限,與皇後說完話,便開端犯困。皇後見此,抱了她往寢殿去。
“嘖……”崔玄上高低下打量了夏侯衷一番,悄悄搖了點頭,迷惑又可惜道,“郡王又非那些想嫁與某的小娘子,一見某即生傾慕,何必光榮?”
皇後微不成查的皺了下眉,很快便是豁然,道:“如此,你便仍舊從禮罷。”
“見過父親。”崔素恭謹一拜,待崔質道說了:“來見過廣平郡王。”方稍稍轉了身,朝夏侯衷一揖:“拜見郡王。”
不幾日,廣平郡王夏侯衷便攜禮登崔氏之門,欲拜崔玄為師。
演出完了獲得留飯的嘉獎,夏侯沛眼睛一亮,在阿爹這裡必有肉吃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