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夜點頭，她叨起那顆黑黑的刺球，放到嘴邊，咬下一塊，嚼了嚼。

‘姐，這裡是陽間，無憂無樂，是冇有淚水的。’

白泥一邊說著，臉上的神采誇大至極，她似是俄然想到了甚麼，一拍腿，直道：“哎喲我這豬腦筋？喝湯我竟然忘拿勺子。”說罷，回身就向門外跑去，期間還不忘轉頭道：“沐女人，你先吃，先吃啊！”

…… ……

雲川再次呈現在屋裡的時候，身上換了另一件衣服，還是是銀色的，卻比之前少了些風塵仆仆的味道。

三生石邊等，何如橋上人。

沐夜的聲音微啞，說道：“能不能幫我去墓園西山腳下去尋個……”沐夜微頓，繼而道：“尋個屍身，是，十五歲的青年男人，錦衣，青玉髮帶，哪怕……是一點殘骸也好，能不能……帶回給我。”

“嗯。”沐夜的聲音冷酷還是，雲川正要走，沐夜睜眼，側頭又將他喚住：“雲川，能不能幫我一件事。”

沐夜自起家後，不但身子愣愣的，看著白泥的目光也有些怔然。她凝著臉前忙繁忙碌的白泥看了會兒，剛側過臉便迎上了方纔進屋的雲川。

沐夜緊擁著承恩，臉抵在他的肩上，她的鼻子和眼睛酸澀非常，卻一滴淚也流不出來。暗啞的聲音問道：“承恩，是你嗎……”

‘笑一個好嗎？姐。’

承恩最後的一點恍惚的身影緩緩升空，他指著沐夜的身後，悄悄說了一句：“姐，你瞧那邊……”

“姐，婆婆說我去投胎的是戶好人家，我爹是個樂善的販子，隻要我娘一個老婆，我另有兩個姐姐，都很疼我。”

沐夜強忍在心間的那一抹酸，衝上了頭，酸揉進她的鼻子，她的眼睛。

雲川垂麵，看著沐夜的臉，當時的沐夜，臉孔慘白無一絲赤色，半個臉上包著厚厚的白布，她的雙目幽黯，那樣暗淡的眸光中卻又透著一絲執念。雲川凝著她的眼，緩緩點頭，輕聲道：

沐夜看看白泥，又看了看一向站在遠處望著她的雲川，低頭再看麵前那些她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的甘旨。一道陌生的感受襲上心頭，她說不出那滋味，隻是感覺心中有些暖。

承恩身子一怔，他瞧著沐夜，俊朗的臉上劃過一絲怒意，承恩抬手拍了下沐夜的頭頂，直道：

她抬起手，白淨肥胖的手指映在她眼中。她手間彷彿還殘留著方纔在何如橋上緊握著承恩的那溫度。

承恩笑著，端起碗一飲而儘。

…… ……

沐夜緩緩轉過臉，半個臉頰像火燒過普通刺痛。她瞧瞧身側，一雙星眸，含著淺淺的笑，凝著她，像是已用如許的神采靜待了她好久。

雲川微愣，點了點頭：“你說。”

沐夜聽著他的話，她的心一陣陣揪痛，她搖著頭，不肯罷休：“我是你姐姐，在這世上，你是我獨一的親人了，我想不到另有甚麼人值得我去珍惜，我不想落空你，承恩。”

沐夜再展開眼睛的時候，四周昏暗淡暗的，昂首隻要一輪明月，低頭腳邊有一塊渾油光滑的石頭。

承恩扶起沐夜的身子，他臉上綻著很標緻的笑容。“姐，你如何來的這麼快？”

“你好好歇息，我這就去安排。”他說罷，輕步走出了屋子，屋門被緩緩合上，雲川卻停在屋外，垂麵深思。

承恩笑著搖了點頭，此時的承恩，身材垂垂變的恍惚，沐夜握著的他的手化作了煙霧。沐夜焦急的想去抓住他，卻撲了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