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趕車的伴計奉迎道：“雖是風雪大了點，但這一趟，主家如何也能給管事兒十兩八兩的賞銀，這可比在府裡當差賺多了。”

不知過了多久，彷彿到了更不好行的山道，車輪顛簸的短長，被如固在箱中翻身不得的檀婉清，似被人抬著箱子往地上來回撞那般，實在遭了罪，可就是這般，也得忍著一點聲都不敢吭，隻能用力的抓著身後咯著後背的竹架，一動不動，使擺佈的顛簸能稍稍減輕一點。

“蜜斯，吃點吧，掂掂肚子，要不一會都冇力量上船了。”

謝承祖合上手裡的帳薄，蹙眉問：“劫的哪一處？”

風大，加上車輪軋道的聲響，檀婉清聽的有些恍惚不清，但大抵意義是弄清楚了，這趟貨，五車的布料，一車的打手，固然到渡口有一段荒道，可四周的匪賊窩子都被謝大人帶人清理個潔淨，那管事走了一年，也無甚麼事。

“瑞珠，已經出城了。”檀婉清悄悄的在瑞珠耳邊悄悄道。

謝大人的拳手突的收回幾聲捏緊的骨脆響，一腳踹開了跪在地上的左進，一言不發的向門外快步走去，可任何人都看獲得，那神情的可駭。

虎帳這幾日，飯菜油豐富，幾個軍兵從夥房出來，還擦了下嘴巴，摸了摸肚子，竟然吃到了兩塊排骨，個個咂了咂嘴巴，意猶未儘，但是半年未見肉星了，前日幾還吃了一頓肉包子，內裡真真的大肥肉，肉多菜少，可香了！

把剩下的渣渣用帕子包了放好，檀婉清伸手想要翻開布角，想看看現在已行到了那邊。

檀婉清鼻息吐著紅色霧氣，雖受著如許的罪，內心倒是舒了下口氣，看著車行的路，彷彿已經順利的分開內城了，她忍著冷，輕掀起蓋布一角，看了眼內裡。

王驥愁著臉，跟檢察虎帳糧草的謝承祖道：“這幾日，這群兔崽子可吃的香了，他們一人兩塊肉，這糧餉但是掉了一大半，若再冇有甚麼支出，大師就得一起喝西北風了。”

可瓦刺不是匪賊，他們天生善騎用刀射箭，他們可百裡外屠人山莊，殺人如麻，逃時如煙，天生嗜血好戰，匪賊焉能與其比擬。

出了外城進入了山道，天氣模糊有些亮光，並不但要一行馬車前行，偶爾另有進城的小販，一些趕渡口的百姓，跟著雪光漸大打在棚頂的沙沙聲。

“孃的，還覺得這趟討了個好差事兒。”掌事凍的啐了一口吐沫，恨恨的罵道，“早曉得是這麼個鬼氣候，還不如在家摟老婆孩子舒坦！”。

碰到年青的女子，更是衝其笑的鄙陋，指指導點，驅著馬轉著圈調戲，乃至用刀去割其衣褲，坦其皮肉，並樂此不彼驅馬圍看轟聲大笑。

“這不是內心打著鼓嗎，咱出了城，不是還得走一段荒道嗎……”

“大人。”那探子左進頭已拱在地上，他道：“是本日四更，坐的曲家的馬車。”

檀婉清心下有些擔憂，如許的天，渡口是否有船，不過天微微亮以後，風倒是小了些，雖有雪花，應是無礙的吧。

天上揚揚撒撒的飄著大片的雪花，可地上一片如人間天國的哭喊苦楚之景，即便是沉著的檀婉清，此時也一臉的慘白，分開之時，是千萬想不到會親曆此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