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求己身魂飛魄散,永不得超生,擔下蒼君此生惡報。”
少年的身影透明如魂,那夏季的光穿透了少年的身材,冰冷地落在蒼君身上,讓他寒心徹骨得冷。他的身前是他觸不及之人,而身後便是萬劫不複的萬丈深淵。
那人改名為啞兒,入了天蒼教,而後再未回雲隱嶺。
女子的神采還是冰冷,無悲無喜,隻是一身薄衫上已經覆了一層厚厚的雪。
他的滿身都在發顫著,雙眼緊緊盯著那一角棺木。他不信!他不信陳善死了!他毫不信!
“第三罪過,為不善。”俞梅的話在此時頓住,她通紅的眼抬眼望著蒼君,似是有蝕骨的恨意於此時在那雙眼眸裡刹然迸出,“十餘年前在南村陳舊的佛廟救蒼君一命,造了人間萬千殺孽。若蒼君今後惡有惡報,此惡也都因他而起。”
當他第三次跪伏在地之時,那半臉麵具俄然落了地,摔出了清鈍的木質響聲。
“願行之不得善終,換得蒼君得償所願。”
[改了名字,入了江湖,未曾歸去。]
[醫聖穀穀主行之死於葵酉年寒冬,醫聖穀高低三百二十六人傾逆天之術奪行之之魂。]
[雖並非他所願,卻枉害醫聖穀三百二十六條性命,世代傳承的醫聖穀之名卻因他而亡。]
蒼君猛地站起,而後飛奔而去伸手就要將少年摟在懷裡。
蒼君拿了隨身照顧的火摺子,將那微末的餘香點著了。
他望著那刻有陳善之名的木碑,恨不得將那木頭震得粉碎纔好。
行之,行之,行之……
至始至終,唯有他一人送與了他這人間獨兩盞花燈。
他的大腦一片空缺,百般心境萬種神思隻剩下陳善二字。
“公子去了佛廟,說他與教主初遇之地便是那兒。統統不過緣起緣滅,因果循環。”
――醫聖穀穀主行之死於葵酉年寒冬,醫聖穀高低三百二十六人傾逆天之術奪行之之魂。
也許,如行之這般純粹之人本就不容於世。
陳善也好,行之也罷,他便就是本座的啞兒……
三人踏上雲隱嶺之路,卻隻要一人而歸。
“本座不信!”這一字一字錚錚從蒼君口中說出,男人雙眸赤紅,滿身煞氣,任誰見了都會心生驚駭,如同來反間索命的天國惡鬼般。
“本座問你最後一次,陳善在哪!”
蒼君的瞳人顫抖著,而後身材生硬地轉過甚來。
這字字都如同刀劍般刺入蒼君的心口,將那汙血浸滿的心臟殘暴地刺得千瘡百孔。
蒼君雙手緊緊握拳,硬是壓抑住要擊碎那墓碑的打動。
生辰之夜,他隻是悄悄道了一聲行之之事,他卻未曾留意。
“公子便在這。”
蒼君的話語裡恍如果氣憤至極,又好似已然錯愕之至,他的紅眸緊盯著那叩首的女子。
他不信!他絕對不信!這絕無能夠!
鋒利而又如同潮流般的劇痛,從劃破口兒的心臟處彭湃地翻湧而來,似是又有漆烏黑血緊縛著他的心臟,冰冷和暗中即將成為長生永久儘端的樊籠,深埋在此。
女子邊咳著黑血邊啞聲說話,好似字字泣血。
不成能!陳善如何能夠會死!他毫不成能死!本座未答應啞兒死,他如何敢棄本座而死!
再過些光陰,他定會將他的啞兒找到,到時再來毀了這倒黴的棺木與墓碑!
她癡癡望著那梅花簪子,第一次笑得這般溫婉溫和,眼裡浸滿淚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