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大人沉聲道:“李丞相,是非曲直,本官自會查明,你且稍安勿躁。”轉頭又問李金,“李金,你如有委曲,可用紙筆寫下。”衙役遞上紙筆,李金顫抖著握筆,何如常日舞刀弄槍,筆力陌生,歪歪扭扭寫下幾字,卻因過分激憤,墨漬暈染,難以辨認。
“堂下所跪,但是李金與李丞相?”趙大人聲若洪鐘,手中驚堂木重重一拍,堂內氛圍刹時緊繃如弦。
李丞相瞋目圓睜,著指侍衛,“你二人妄圖賞金,蓄意構陷,我丞相府向來營私守法,哪有私兵?我兒定是被山賊裹挾,失了心智才鑄此大錯,怎可憑你們一麵之詞就歪曲我父子!”
趙大人未置可否,又傳召楊將軍府馬伕。楊將軍的馬伕可不是淺顯人,是久經疆場的老蔣,他們兩個說的也跟兩位侍衛說的一樣。
晨光初破,大理寺的朱漆大門在微光中緩緩開啟,森嚴之氣彷彿本色化的霧靄,滿盈於每一寸磚石裂縫間。李金刺殺皇上一案,已經傳遍了街頭巷尾。好似巨石投入朝堂這潭深水,激起千層浪後,終是被送抵這裡,交由大理寺卿趙大人主審。
趙大人身著緋色官袍,神采冷峻,端坐於公堂之上,堂下兩側衙役齊聲高呼“威——武——”,聲震屋梁,驚得堂外鳥雀四散。李丞相身著素色常服,一臉悲慼,卻難掩眼眸深處的奪目與忐忑,他身邊的李金描述蕉萃,髮絲混亂,脖頸處還留著繩索捆綁的淤青印記,嘴巴開合間唯有“啊啊”的無聲嘶吼,眼神儘是憤激與不甘,似要將滿心委曲皆化作利箭射向生父。
李丞相瞋目瞪著楊將軍府的兩位馬伕。李丞相說:“皇上現在就隻要皇後孃娘生的一對後代,我李丞相又如何會追殺皇上的事理呀!今後皇位遲早是我外孫的,大師說是不是。”
因為眾大臣都不曉得皇上另有兒子趙靖軒,都覺得隻要皇後生的兒子趙靖雄,都在為李丞相說話,趙大人揉著太陽穴,也不曉得該如何斷案好,因事關嚴峻、牽涉朝堂各方權勢,不敢冒然定奪。
趙大人目光如炬,核閱二人後,傳喚那兩位倖存侍衛。侍衛入堂,明天兩位侍衛還特地穿回當時那套被砍刺得襤褸舊鎧甲,施禮畢,臚陳當日景象:“大人,那日我等值守官道,突遇李金率兩百餘眾來襲,絕非山賊那般渙散,行動有序、設備精美,清楚是練習有素。當時李金覺得能夠殺死我們滅口了,就說讓我們死個明白,他說皇後已經在皇宮做好籌辦讓她的兒子即位。我等句句失實,絕無虛妄,另有楊將軍府馬伕也在場親耳聽到的。”
趙大人就說:“此案疑點重重,李金啞口本相亦需徹查,本日臨時休堂,待本官再細究各方證據,三今後再審。”言罷,拂袖起家,衙役押著李金與李丞相退下,堂外夜色漸濃,好似這撲朔迷離案情,覆蓋在重重迷霧當中,隻待大理寺抽絲剝繭,辨明忠奸,還朝堂一個朗朗乾坤,護江山社稷安穩如初。但趙大人敢秉正辦案嗎?
李丞相搶先叩首,“大人明鑒,犬子犯下彌天大罪,企圖刺殺皇上,臣痛心疾首,已將其捆綁請罪,望大人依律嚴懲,莫因臣之位高權重有所偏袒,臣願領教子無方之責。”言罷,涕淚俱下,老淚縱橫間彷彿真就是那大義滅親的忠臣良父。
李丞相此話一出,堂下大臣交頭接耳,趙大人一聽,也怕了,此時,李丞相的浩繁親信又站出來為李丞相回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