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山與馬秋菊衣衫襤褸，滿臉汙垢，混入都城乞丐群中，每日天不亮便往皇宮門口盤跚而去。驕陽高懸，他們在宮牆暗影下盤桓，眼神緊盯著宮門，盼著一絲進宮契機。餓了，便啃幾口硬饃；渴了，尋街邊臟水潤喉。幾日煎熬，終見幾位宮女嫋嫋婷婷出宮，挎著竹籃，一起歡聲笑語，似春日彩蝶，在販子采買雜物。

阿青抿嘴一笑，“行，明日此時，你們來這等我，我帶衣裳來。”言罷，倉促回宮。

馬秋菊與阿山敏捷換裝，阿山扯扯不稱身的衣衫，儘力扮出謙虛模樣。阿青在前帶路，他們低垂腦袋，跟著人流混進皇宮。宮門巍峨矗立，侍衛目光如刀掃視世人，阿山手心冒汗，馬秋菊捏緊衣角，幸虧有驚無險。進宮後，雕梁畫棟、金磚玉瓦，可他們偶然賞景，滿心隻想著如何見到皇上，揭開那血海深仇，每一步都似踩在刀刃，戰戰兢兢又滿懷等候。

阿青愣神，打量好久，眼中閃過欣喜與驚奇，“哎呀，是你呀，秋菊！怎成這般模樣？”

在那連綴起伏、幽深險要的大山深處，阿山和他那十幾位兄弟逃回了大山深處，他們的老巢，他們的山賊老巢本是一處隱蔽且熱烈的地點。四周峭壁林立，天然壁壘，隻留幾條羊腸小道蜿蜒其間，易守難攻。常日裡，山賊兄弟們歡聲笑語迴盪在粗陋卻充滿炊火氣的營寨，搶回的糧食堆積在木倉，物質錯落擺放，透著劫富濟貧後的滿足。

阿山滿臉不甘，緊握拳頭，青筋暴起，可望著秋菊果斷眼神，終是長歎一聲，“行，就依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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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秋菊淚如雨下，將遭受簡樸傾訴，“蘭皇妃孃家慘遭毒手，我躲在廁所才撿回一命，我定要麵見皇上，求個公道！”

馬秋菊望著麵前慘景，眼眶泛紅，淚水在煙塵中劃出幾道汙痕，她心揪成一團，深知這般對抗隻是以卵擊石。“阿山，”她聲音顫抖卻透著果斷，“再如許下去，兄弟們都得送命，你把你身上的財帛都分給大夥，讓他們回故鄉吧，咱換條路。我曾是蘭皇妃侍女，現在隻要進京求皇上，纔有望報仇。”

阿青挑眉，馬秋菊紅著臉解釋，“他是我相公，求你成全。”

可誰能推測，李丞相豢養的那幫壯漢如惡狼般尋來突入，他們個個身形魁偉、技藝高強，身披精美鎧甲，手持利刃，所到之處，血雨腥風。營帳被鹵莽掀翻，糧食被潑上燃油，刹時火光沖天，黑煙滾滾，物質在大火中扭曲、焚燬，多年積累毀於一旦。阿山帶著馬秋菊和他那僅剩的十幾兄弟逃竄出來。那幫壯漢仍然日夜搜找他們，使到他們已經無處可藏。馬秋菊喘著粗氣，滿臉悲忿與絕望。

第二天晌午，日光熾熱。阿青踐約而至，度量衣物，神采嚴峻又鎮靜。她將宮女服遞給馬秋菊，又把寺人服塞給阿山，“快換上，莫磨蹭，跟緊我，進宮後萬事謹慎。”

阿山滿臉悲忿，抓著拳頭說：“跟他們拚了。”

馬秋菊眼尖，一眼瞅見熟諳身影，那是阿青，往昔一同服侍蘭皇妃的姐妹。她顧不上形象，跌跌撞撞奔疇昔，一把拉住阿青衣袖，“阿青，你可還記得我？我是馬秋菊啊！”

阿山從懷中取出布袋，把僅剩的銀子拿出來，分給兄弟，“大夥拿著，回籍尋條活路，彆再蹚這渾水了。”兄弟們眼眶潮濕，推讓幾番，終是收下，可誰也冇真回故鄉，隻是喬裝成乞丐，遠遠跟在阿山和馬秋菊身後，心中念著同生共死，怎肯等閒拜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