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現在您的兒子已是一國之君,您再也不消有所顧忌,能照實相告嗎?”我模糊感受,她也有著不成告人的苦處。
我點頭而回望,再扶著她坐上床榻。她將我的手緊緊握住,冰冷之感如刀割伸展我的手心。再見她傻傻地笑出了聲:“那麼佑兒必然接受了人所不能接受之痛,他該有多麼孤傲啊!”說罷,眼淚瞬息灑出,“真的是佑兒讓你來看我的?”
“娘娘,不是先帝,是您的兒子祈佑,他現在已是當今的皇上。”我抓住她的雙手,想讓她沉著下來。
我一聽到她的話,立即跪到地上猛叩首求她們能放過雲珠,“求求各位娘娘不要再折磨我的主子了,她已經快不可了,求你們讓她安樂地去吧……求你們了!”
直到戌時,我才由碧遲宮分開,月洗高梧,淒咽悲沉,竹檻透寒。蕙畹聲搖,苔徑紛鋪,飄然塵冷。腳下踩著“沙沙”響的落葉,在這清幽的翩舞閣內盤桓很久,此時早已人去樓空,珠兒你在鬼域路上走得可安好?姐姐為你報仇可好?讓那些曾經害你的人獲得他們應有的報應可好?
“為了與皇上鬥,我已心力交瘁,最後還是輸了。不是輸在皇上手中,而是輸在我一向欲庇護的兒子手中。皇上他真的很可駭呢。”
“韓冥!”貫徹全部天井的鋒利聲響劃破沉寂,我與他一齊側目凝睇。靈月公主已疾步朝我們而來,臉上的哀痛卻多過氣憤。我哀哀一歎,費事彷彿永久跟從著我。
“你來這兒做甚麼?”幽怨淒然之聲俄然由我身後傳來,毫無預警地嚇了我一跳,手中的燈籠隨之由手中滑落,盜汗由背脊排泄。一抹幽魂般的白影飄至我麵前,用淩厲的目光狠狠地盯著我。我用力平複心中的發急,輕喚一聲“皇後孃娘……”
雖不忍心棍騙如此狼狽的她,但是為了從她口中得知本相,我隻能瞞著她,或者給她一個希冀也好,即便她從未將祈佑當作本身的親生兒子對待,“是的,娘娘。”
“皇上……不要……我不要見他。”她的神采惶恐大變,揮動著雙手,彷彿見到比鬼神還可駭的東西。我連連暗驚,是甚麼令如此果斷沉著的她這麼惶恐?
“死了該死,逆臣之女還想一朝得寵,貴寵六宮。”
她的目光愈發光彩,死灰般的臉上漸露笑容,用力撐起家子,隻對我說了三個字:“對不起。”
推開半掩著的朱門,收回一陣刺耳的尖響,寒意襲身。我藉著微小的燈光張望烏黑的內殿,裡邊擺放得很簡樸,一張圓木小正桌。幾方椅子正歪傾斜斜地擺放著,正火線是寢榻,一褥薄弱的棉被混亂地皺成一團,幾縷輕曼紗帳隨風飛舞。這就是冷宮嗎?當年權傾朝野的杜皇後竟淪落到如此境地,那麼曾經構造算儘,費經心機得來的又是甚麼?浮華名利畢竟是一場空。
禍起由蕭牆
方纔杜皇後的話又模糊傳入耳中。
“我曉得他想問我甚麼。”她瞭然地輕笑點頭,伴跟著止不住的淚格外苦楚,“他想曉得為何我的眼中隻要皓兒,把全數的心疼都給了皓兒,卻鄙吝著不肯分一點點給他。是我的錯,我底子不配做他的孃親呀。”
悄悄地閉上雙目,回想著雲珠始終不悔的目光,也令我瞬息間恍然大悟。那封匿名信很有能夠是雲珠親手送出去的,主使者就是與她密談好久的韓太後。這統統都是因為她深愛著祈佑,她的那份隻懂支出不求回報的愛。我自歎不如,真的自歎不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