獲得我的號令,浣薇立即分開偏堂,而心婉則拿起走至妝台前望著我,而我卻還是倚靠在窗前,涓滴不動,靜然望茫茫白雪。
我嗤鼻一笑,“她?”寂靜半晌,“浣薇,請皇後孃娘在正殿等候半晌,就說本宮整妝後便去相迎。”
眼底閃過一絲驚奇稍縱即逝,幽然問道,“那麼你到底是誰?”
“傻心婉。”聽著她強裝高興的聲音,本身也略微傷感,“你可會作詩?”
“起承轉合,當中承轉是兩副對子,平聲對仄聲,虛的對實的,實的對虛的,如果果有了奇句,連平仄真假不對都使得的。就如這句……”說罷便提筆在紙上寫下,“黃鶴一去不複返,白雲千載空悠悠”
一見梅我便想到連城,想到我的二皇叔,忙問道,“昱、夏二國的國主是否還在宮中,何時分開?”
此時的皇後已規複一貫的傲氣崇高,方纔的失態早已不複見,清了清喉嚨道,“你與皇上早就熟諳。”不是扣問,而是詰責。
模糊記得方纔我問起祈佑,先帝為何放過我,而不乾脆殺了我。他隻是一聲嘲笑,“啟事有二,其一是因你太像袁夫人,故心有不忍。其二是留你一命以備將來能用你來管束於我。”
“皇後孃孃的權勢如此之大,莫非也查不出嗎?”笑諷一句,又換來她鋒芒畢露之色。
堂內瞬息間溫馨了下來,唯有外邊冬雪的簌簌之聲,金猊內餘煙嫋嫋,朝最深處蔓去,詭異之氣滿盈。
她的胳膊因我的觸碰猝然一怔,生硬的順著我的力道而在花梨小木凳上就坐,我回顧對著早已看傻眼的主子們道,“還不快去備上好的大紅袍與糕點,莫怠慢了皇後孃娘。”
“心婉,梅的傲骨與雪的冰清,你更喜好哪樣?”我的聲音突破了堂內的安好,心婉未深思便脫口而出,“梅須遜雪三分白,雪卻輸梅一段香。奴婢更喜好梅。”
聽她言語辭吐不凡,“你上過師塾?”
心婉悄悄蹙眉,卻還是照我叮嚀將那盤緋紅柔滑令人食慾大振的冰糕給端來,我撚起一塊便放在嘴中細細咀嚼。吃完一塊又是一塊,心婉有些焦急的挪解纜子,欲言又止。
“主子幼時曾偷偷躲在師塾外,偷聽先生講課。”清潤的聲音,伴跟著淡淡的苦澀。“我曉得皇妃您很有文才,此後跟從在您身邊定能學到很多東西。”
約莫過了半個時候,盤中糕點已被我吃剩的寥寥無己,浣薇吃緊忙忙的從外邊衝了出去,我微微抬目諦視她惶恐之色,她喘著氣,神采因疾跑而更顯雙頰紅潤,秀色可餐,“皇後孃娘有些憤怒了,請主子速速請您移駕正殿。”
她臉上的陰霾垂垂斂去,勾出一絲如有若無的笑,“蒂皇妃比起阿誰賤婦真是識什物很多。這後宮之事,那就各憑手腕了。”
聽她一口一個賤婦稱著溫靜若,可見她們兩人的乾係早已到水火不容。如許的景象彷彿讓我遐想到先帝在位時,杜皇後與韓昭儀的十年之爭,這更是我想見到的鷸蚌相爭。待到兩敗俱傷,便是將其一網打儘之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