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人分開後，懷瑾來到慎刑司。

她的內心刹時閃過這個動機，隨即驀地落入穀底。

她來到他的麵前，他抬起那雙黑沉得看不見底的眸子，內裡映著她冇有神采的臉，開口，聲音嘶啞中夾下落寞；“你來了。”

寧妃微微皺眉，反唇相譏道；“我不曉得你在說甚麼，論手腕，後宮女子和宸妃比擬都望塵莫及。”

寧妃的神采垂垂暗下去，她目不轉睛看著懷瑾，眼中俄然閃出一絲嘲弄，近乎於猙獰，粉碎了容顏的美感，她輕啟朱唇，一字字地說；“欲加上罪，何患無辭。要說細作，南楚曾與東丹勾搭，燕國餘黨投奔東丹，宸妃是南楚公主，懷疑豈不是更大？何況，你真的是南楚公主麼？”

時候漸漸流逝，天氣越來越暗，黑夜就像從民氣底生出的苦澀，越來越濃。

而侍衛都被懷瑾此時的淩厲震懾到，寧妃的抗議冇有起到任何感化，她還是被兩個侍衛一左一右強行拖了出去。

室內溫馨下來，非常的沉默裡，一身盛裝的寧貴妃迎著世人的諦視，不急不緩的走了出去。

“端木瑾，你彆對勁，我的明天就是你的明天！……”寧妃的聲音垂垂遠去，大殿墮入一片死寂中，幾近練嚴峻的呼吸聲都能聽到。

“你們還愣著乾甚麼！”懷瑾看著兩旁板滯的宮人，斥道。

多麼凶悍的暴風驟雨，也有結束的時候。

“你們敢！”慕容蕙鋒利的聲音在充滿寒氣的廳堂中迴盪，那種一貫的事不關己的冷酷和高高在上的文雅終究蕩然無存。

她又回到了八歲，雲霄山莊的地牢裡，龍廷瀟將刀放在她的手裡，讓她去砍那些窮凶極惡的人的手。

話剛出口，她已被他擁入懷中。

懷瑾微微皺眉，他的力量大得驚人，不容她擺脫。而她從那張覆蓋在陰霾中的臉上，清楚看到了一種近乎於絕望的癡狂。

她搖了點頭，握住他的手，漸漸垂下。她站了起來，安靜的說；“陛下錯了，我的內心冇有人，隻要恨。”

“你敢！”慕容蕙嗬叱道，仍然保持著崇高冷酷的姿勢，“我是上了皇室玉蝶的貴妃，即便你掌管後宮，也冇有儘力這麼對我！”

宮人立即拿來刑拘，套在慕容蕙身上，懷瑾盯著慕容蕙，語氣緩了下來，幽幽歎道；“本朝被用刑的後妃，你也算是第一個。”

他俄然止住，隻是直勾勾看著她，那雙玄色的眼睛彷彿要將她吸出來。

韓旻笑了笑，抬起苗條的手指，悄悄撫摩著她的臉頰，“你覺得朕醉了嗎？”他不讓她答覆，持續說；“朕現在比任何時候都復甦。”

懷瑾在他麵前坐下，低聲說；“陛下，我是懷瑾。”

懷瑾話音落下，完顏茵插言道；“右相大人過世冇多久，貴妃竟盛裝列席宴會還真是有違孝道，彷彿貴妃出場就是特地來護駕的。”

元晟隻要一個，如果她真的是去了，就再也找不返來了。

他在為慕容蕙難過嗎，他……該不會悔怨了吧？

“朕如果真的捨不得她，就不會在你和她之間挑選你。”他的眼中浮出一抹自嘲，雙手落在她的肩上，用力按住；“你覺得朕為甚麼挑選你，因為你是楚國公主，因為你恨端木氏？”

說完，她回身而去，到殿外叮嚀宮人籌辦醒酒湯，然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。

“你們說甚麼就是甚麼，我懶得想。”慕容蕙不再掙紮，不看任何人，彷彿已經心灰意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