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本剛翻了兩頁，四周彷彿有些異動，墨玉俄然恍神過來，喃喃道：“我不是應當在地牢裡嗎？那這裡又是甚麼處所？莫非……”她驀地回想起來，本身是要去往生瓶裡試煉的，莫非試煉這就開端了？

合虛宮，赤炎臉上覆著未閱完的摺子，倚著白虎座塌小憩，呼吸綿長而輕柔，繡著白虎圖案的鋪蓋上感染幾片忘憂花瓣。

妊婦淺笑著點了點頭，共同她的按摩，掌控呼吸節拍。兩人合作極其默契，不到半刻鐘，一聲清脆的嬰兒哭泣傳了出來。墨玉不顧滿手血汙，抱著小娃娃送到她麵前，道：“瞧瞧，多敬愛的孩子。”

“不，我親手殺了個孩子，她隻是一個孩子，我如何能這麼殘暴！”墨玉將頭深深埋在兩膝之間，沉浸在深深的悔怨當中。

墨玉躡手躡腳走到近前，才發覺本來是個挺著大肚子的年青妊婦，眉毛皺成一個川字，眼睛瞪著，神采有些猙獰，彷彿很痛苦的模樣，趕緊吐掉狗尾草，疇昔扶著她，問道：“這位女人，你是要出產了嗎？”

年青妊婦淡淡瞥過來一眼，嬌媚的笑容，含著一絲如有若無的悲情。下一刻，鮮血自她口中放射而出，將不染纖塵的白裙染上大朵大朵明麗的紅花，如玉肌膚龜裂成一塊一塊，豐盈的身軀變得乾癟不堪，如瀑的墨發化成隨風飄舞的銀絲，瞳孔碎裂，標緻的眼睛被赤色占有，落空了統統的光彩。

墨玉顫抖著雙手，捂起臉，冒死點頭，不，這不是她，她連隻螻蟻都捨不得踩死，這麼殘暴的人，如何會是她？

千鈞一髮之際，墨玉抵住了她的鋒利指甲，掌間捏住一股劍氣，用儘儘力開釋出去。

就在她茫然無措的時候，背後伸過來一雙暖和的手，將她攏入懷中。她抹了抹水星星的眼睛，轉頭看到的是那張熟諳得不能再熟諳的俊朗麵龐，混亂的心境敏捷安靜下來。

今晨，趕上淮寧和應寒兩位護法上值，兩人比肩站在一處，為了不影響他歇息，操縱唇語和手勢相互交換。

“彆怕，我陪你。”他緊緊抱住她，狐狸眼眯得極細，嘴角攜了絲笑意。

“女人，本老太的果子可不是白吃的！”一個佝僂著背，手柱柺杖的老婆婆麵帶詭異的笑，緩緩走到她的跟前。

冇有冰冷的牆壁，冇有陰濕的空中，也冇有裝點各處的夜明珠。

“不！”她抬頭尖叫，聲音震徹全部樹林，帶著無休無儘的反響。

初來幻景時的輕鬆不在，她閒坐在樹蔭下，彷彿失了心神，自言自語道：“如何會如此？如何會如此？”

她扁了扁嘴，絞動手，低低道：“既然你說了，那隻是幻象，若我不能順利通過試煉，師父會顏麵掃地，我也會被你笑到羞憤而死。”

十丈高的浪花在她麵前散開，紅彤彤的日頭自海天相接處冉冉升起。她完整健忘了現在應當身在地牢裡的究竟，用力甩開鞋子，光著腳迎著波浪奔去。

烏黑色的光芒將她斬成兩斷，落地之時，又變回嚶嚶哭泣的娃娃模樣，頭與身材彆離滾落到兩個方向，圓圓的大眼睛還在轉動，眼角掛著一絲未乾的淚漬，麵色青白，兩片嘴唇微微闔動兩下，定格，下一瞬，化作萬千紅色光點，消逝在輕風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