達到寓所後，莫清風略帶歉意的看著德陽，溫聲道：“委曲德陽公主在此安息半晌，我雲潛質子府有些粗陋，但願公主莫怪。”

莫清風恭敬的作揖後，便施施然拜彆。

這是積年累月的困頓形成的，不知不覺便在言談間將埋冇至深的酸楚滲了出來。

這個小院落大抵也就是三進三出的模樣，在大商朝如許的繁華帝都當中，明顯過分寒酸，還不如普通的商戶家中購置。

德陽站在寓所前，心中已對這個小小的院落有了大抵的印象。

唯有腳下踩著的碎石小徑令她心中沉冷。

她在雪菱的攙扶下，正跟著莫清風安閒的踏進雲潛質子府的院落。

德陽輕舒一口氣，舉起玉白纖細的雙手，悄悄揭起蓋頭。

“有勞莫管家。”德陽點頭，頭上釵鈿叮咚作響，非常好聽。

半晌，他垂下視線，輕聲道：“公主勞累半日，想來也乏了，還請安息半晌，待得拜堂之時，我再派人相請。”

莫清風怔怔地看著德陽公主，一對炯亮的眸中隱浮著幾分亮光。

今後，她每日都會在這條鋪著真正碎石的巷子上行走數遍，做個安於家室的婦人。

波光瀲灩的鳳眸如蒙塵的墨珠，刹間綻亮，她微涼的目光率先落在雪菱微腫的兩頰上。

自從她踏進這院門，就從冇以公主自居過，連封號都未曾提，隻以本名自稱。

這裡的碎石是真正的碎石，由最最淺顯的青石碎碴鋪就，不似禦花圃中那散著津潤光芒的玉卵石鋪就的巷子，也不似淺顯達官勳貴府中鋪著的鵝卵石小道，這裡的碎石雖顛末光陰的沉澱和打磨，仍然有些擱腳。

外邊這些人的算計已是後話，與方纔入門的德陽無關。

“雪菱。”

這個小院如果放到之前，連下人都不會居住，現在卻要公主住在如許的處所。

德陽輕歎一聲，如潤珠輕碰的嗓音緩緩流過，好似山澗淺溪，明透動聽：“莫管家何出此言？即使是聖命難違，但青凰既然嫁給公子，便是公子的人。彆說另有三進三出的院子，就是隻要一間茅草房，青凰也毫不敢有半分嫌棄之意。”

寂靜半晌，德陽公主朱唇微啟，輕聲喚雪菱。

他當真冇想到德陽公主會心甘甘心的嫁出去，更冇想鞠問堂一朝公主，會放下身材，說出這番肺腑之言。

他的聲音中模糊帶著一絲寬裕，明顯，對於這位清貴如竹的大管家而言，如許的境遇哪怕稍稍提及，都會讓貳心中酸澀。

雪菱眸底一黯，悄悄的搖點頭：“冇有。”

走的時候不長，就達到為德陽安排的寓所。

不過，對她而言，隻要腳下另有立錐之地，頭上另有片瓦遮陽，她就已心對勁足了。

雪菱看著這個破敗的伶仃小院，心中苦楚。

“公主？”雪菱趕緊答覆，儘力壓下嗓音中的微顫。

德陽輕聲問：“另有旁人在嗎？”

德陽頭蓋紅帕，緩緩的走在碎石巷子上，透過紅喜帕的裂縫，她模糊可見小院中的景象，隻是看不太逼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