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承淵放動手中的筆,如有所思地看著她,“你不吝這麼晚來打攪朕,就為了一個宮女?”
精美的布料被水滲入,本來清透的水很快變得烏黑,淩陌塵取了一點樣品,放在鼻尖悄悄嗅著。
宮女點點頭,拉著她就要走,院外俄然傳來腳步聲,幾個麵熟的寺人領著一個太醫趕過來,見著淩陌塵就連聲詰責:“阿誰抱病的人在那裡?”
“這麼晚,有何事?”莫承淵彷彿表情不錯,眼底含著淺淺的笑意。
她推開門,莫承淵仍在書桌前批閱奏摺,油燈昏黃的微光被風吹得搖擺不定,映在他的眸子裡,如同靜水流深般的安閒和刻薄。
這是淩陌塵冇推測的,她雖曉得這味藥材貴重,卻也冇推測貴重至此,天子會肯為了一個宮女傾囊相授麼?
淩陌塵吐出一個藥名,白芷聞言猶疑道:“這味藥材,我曾經聽老爺提過,恐怕隻要陛下那邊纔有。”
望著茯苓垂垂規複赤色的臉,淩陌塵也得以鬆了口氣,內心卻仍有芥蒂。
白芷很快便取來衣服,淩陌塵費了一番工夫,將衣服丟進便宜的水中。
淩陌塵道:“望陛下能夠準予。”
淩陌塵一驚,想起前幾日還生龍活虎的茯苓,如何也不敢信賴,這麼短的時候,她就俄然病得如此嚴峻。
淩陌塵微怔,比及他抬開端,她才恍然驚醒,趕緊關上了門。
太醫倉促分開,一群帶刀侍衛守在外,個個凶神惡煞。
這話公然是至理名言。
太醫神采有一刹時的空缺,隨後不耐煩道:“就是疫病,跟你說了你也不懂。”
淩陌塵現在心急如焚,也冇空酬酢,直接道出來意。
白芷拉著淩陌塵分開,半路上心不足悸地說:“還好主子你冇有要那件衣服,不然……”
“能夠,不過有一味藥材比較難尋,恐怕得辛苦你去太病院取了。”淩陌塵感喟道。
淩陌塵一愣,從他似笑非笑的神采裡也辯白不出喜怒,卻還是緩慢地點頭,道:“宮女也是爹生娘養,我以為生命並無貴賤之分。”
“朕曉得了。”莫承淵點頭道,“一會你跟著吳尚去拿藥吧。”
“但是……”
淩陌塵態度固執,她宿世好歹是其中醫,如果連是不是疫病都看不出來,那就真的白混了。
她抓住那宮女的手,急道:“快帶我去看看。”
“嗯。”
“是麼?”淩陌塵道,“朕好久冇有聽過這類話了。”
想到將來重重險境,她的內心也格外沉重。
解藥終究得以製作,茯苓也冇了生命傷害。
白芷問:“是甚麼藥?”
事情比設想中要順利很多,淩陌塵籌辦了一堆話,籌算勸說莫承淵,卻不料他承諾得這麼利落。
如果她再冇反應過來這是個詭計,那她淩陌塵就真的是個傻子。
淩陌塵得空顧及太多,倉促謝過他,便跟著吳公公去拿藥了。
淩陌塵並不體味莫承淵的為人,但茯苓的病情不能拖,她隻要硬著頭皮來到莫承淵的殿前,要求見他一麵。
淩陌塵掃了一眼盆中烏黑的水,神情冷峻,暖暖的餘暉映在她的眸底,竟也顯得毫無溫度。
“快去!”淩陌塵沉聲道,“拿的時候謹慎點,彆打仗到皮膚。”
“這是皇後的口諭?”淩陌塵不由嘲笑,事情才疇昔多久,就傳到了皇後那邊,並且另有個莫名其妙的太醫,連個來由都不給,直接鑒定為疫病,就要斷絕全部院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