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了子時又過半個時候,有容七爺的小廝來玉桃庵送花。一束紅梅,灰枝上裝點的梅花朵朵鮮豔,開得甚好。可見是經心遴選過的,無有一處不是。
淨虛鬆開她的胳膊,“我陪你。”
淨虛把手裡的書摔到熏籠上,起家去裡間榻上躺著去,也賴待再與青菀說話,隻丟下一句,“要走就走吧,算我自作多情。我如許的人,不值一人上心,合該孤身來孤身去的。臨了死了,連個挖坑的人都冇有。要死在野林子裡,不給這世道添亂。”
淨虛目光還是在書上,這會兒才把身子坐得筆挺了, 說:“去了何為?瞧人吃酒啃肉,乾看著麼?便是那些戲文熱烈,都不想湊去。我們獨留在這裡,看看書探探經, 那裡不好?”
青菀翻手裡的冊頁,看得無趣兒了,合起來掖在大腿上, “容夫人客客氣氣地叫您去插手家宴, 您如何不去呢?”
炊火在遠遠的夜空中散開彩色光火,她偏過甚去看淨虛,“我留在你身邊也不是不能,但你得奉告我一件事,以證你的誠懇。稀裡胡塗的,我如何曉得你真的拿我做本身人呢?”
淨虛也轉頭看向,終是道了句,“你問罷。”
淨虛把手裡的手爐往袖子裡收收,“便不死了,承認本身是個不幸之人罷了。好好賴賴,活著罷。再不堪,也得活下去。”
然既做了承諾,就冇有再改口悔怨的,青菀也衝她點頭,“我留下,陪著你。今後你到哪我到哪,還是那句話,這輩子都跟著您了。”
青菀想問的卻不止一件事,然隻挑了阿誰最要緊的。之前無有跟她同心共處的心機,天然能夠不管不問不生獵奇。可眼下要隨她的願留下,總要拿些事情在手裡。不能還跟之前一樣,貌上的師徒,暗下裡的互不相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