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珣依著靠枕翻著話本吃著酥糖,他喜甜,打小養成的風俗,早晨不吃糖睡不安生。
“爹爹該委曲了。”柳珣笑,“誰叫鴻臚寺長年都有幾個大肚漢,他總陪著就多吃很多東西。”
“母親威武。”柳珣拍著馬屁,總算讓喬氏展顏。
“再過兩天就要張榜了。”柳珣說。
“為甚麼?”得得兒委曲,“疇前不給糖吃隻抄半篇論語的。”
“我兒穿道袍必定都雅,神采超脫,仙風道骨。”喬氏一假想後說,那眉眼鎮靜的,頓時就能叫丫頭去裁布做衣。
得得兒是柳珣的書童,自小相伴的那種,陪少爺去赴宴,那盤子裡的東西是寒酸嘛,也反麵少爺口味,太太問他他就照實說了。
“不管中不中,我兒優良勝他百倍,他還是家裡給的廕監資格,自小延請名師,考了十年都不得中,我兒回故鄉從縣試考起,都能和他同日入貢院。”喬氏說,“自打你要入科舉,三太太冇少挖苦我,現在看著我再不說她兒每日苦讀不輟。怕是內心也做好不好籌算。”
“哎呀呀如何又哭了。”柳珣說,“我考科舉是為了當大官給你請誥命,今後宮裡再賜宴讓你站三太太前頭,氣她。”
得得兒現在急著表示,就想著能讓少爺早點結束他的獎懲。打來熱水給少爺泡腳,鬆了頭髮給少爺通頭,蠟燭多點幾根,話本和酥糖都籌辦好。
柳珣的父親是第五子,雖是季子倒是個庶出的,分的院子不好,娶的媳婦也是商戶女。
柳珣皺著眉試一下,異味確切冇有了,另有淡淡的竹香,柳珣用舌尖觸碰一下牙齒,隻是這類光光的感受並不好。
“且等等吧。”柳珣說,“爹爹最討厭道袍了。”
第一次聽得得兒說她可心疼壞了,可惜又不能不時讓兒宴客,舉子狷介的多,兒以勳貴身份訂交本就分外謹慎,又怎能擔起以貴淩人摧辱士子的名頭。
“明天見著老太太了嗎?”喬氏比及柳珣放下碗筷才問道,丫頭撤下碗碟,換上切好的生果盤,奉上香茶。
柳珣未及弱冠,已有成年男人身高,身量略有些薄弱。穿一身秋香色繡寒江北去獨立鼇頭箭袖服,寶石腰帶,額發自眉尾編髮至頂端束起,戴一頂米粒珍珠簇東珠的發冠,綁一條二指寬秋香色繡二龍戲珠額帶。
柳珣瞥見牙具皺眉,往中間一翻,裝冇瞥見。
“爹可返來了?”柳珣問,接過帕子擦手,“我先去把衣服換了,免得熏著娘。”
“心肝兒還是穿大紅都雅,這甚麼秋香月白,臟兮兮的色彩,穿戴不顯精力。”喬氏給兒子清算衣衿說。
“隻小半塊,我甜甜嘴。”柳珣說,他瞪著得得兒,“又想抄書了不成?”
侯府早晨天然是燈火透明,過一道長長的夾道,拐彎就到垂花門,現在朱門緊閉,柳珣上前敲響。
“少爺,這牙粉換方劑了,掌櫃的包管絕對冇有之前的異味。”得得兒勸說,少爺自小喜好吃糖,小時候牙痛過好幾次,厥後太太就很重視少爺的牙齒潔淨題目,少爺嫌牙粉難聞,太太就讓人開個牙具鋪子,專門去找少爺喜好用的牙粉。
柳珣就在偏間的屏風後換,他夙來不喜年青丫頭服侍,他奶媽過來服侍換的衣服,一身月白常服,取了發冠,用一支白玉簪牢固頭髮。
“行,那你給我去抄五遍論語。”柳珣閒閒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