佛龕前的香火垂垂燃得更加短，不竭燃成灰色，無聲地落下，化成縹緲的煙霧，包裹住香爐及蒲墊。

木堯用雙手艱钜地向蒲團上挪去，她顫栗著逐步麻痹的雙手，“罪女木堯，跪求佛祖，現在罪女作歹，一報還一報，來日如有因果報應，隻在罪女一人身上，萬勿連累小兒胤褆及納蘭氏全族。”

玄燁看著晢瑛，他側對著世人，眼角的一點淚便無人瞥見。他將晢瑛的手抵鄙人顎，目光一分也未曾挪開。

倩雲滿臉淚痕，臉頰還泛著紅，是剛受了掌摑留下的。背麵的宮人也各個驚顫，這會殿裡儘是玄燁雷霆大怒的氣勢，壓得人頭也不敢抬起來。

坤寧宮現在紅燭長照，徹夜便是徹夜無眠。晢瑛躺在榻上已是昏倒不醒，玄燁守在一旁，底下宮人跪了滿地。

木堯低垂開端，倏然有淚從眼角滑落下來，她昏黃淚意看著佛像尊然，身子垂垂抖得短長，終究受不住，砰地一聲伏在厚重的絨毯上。

麗雲腳下倉促，推開殿門，不敢弄出半點聲響。繞過了鬆木雕蓮葉隔斷，木堯一身青紫素衣跪在佛龕前，她隻戴了一方香木嵌蟬玉珠扁方，手裡的十八子撚得緩慢。

玄燁本來隻道晢瑛是小產，好生療養便可，乍然聽了這話，幾乎厥了疇昔，直吸了數口氣才緩過來。

自是無人迴應她的話，她倚著麗雲，身子微微可感地顫抖著，直到夜涼入髓，方纔踉蹌著起家。

周明華道：“皇後孃娘服了湯藥，不日便可復甦。隻是......”他哽咽道，“恐怕最晚便是來歲。”

已過子時，世人早已入眠，春季冷澀，連半點蟲叫也無。放眼鹹福宮四角皆黑，獨占正殿偏房裡還燃著燭火。

李德全怕玄燁悲傷壞了，上前一步，“皇上......”

倩雲哭成了淚人，全失了昔日大宮女的風采，“皇上，都怪奴婢，奴婢的鞋子壞了結冇發覺，冇能扶住皇後孃娘。娘娘如果......”她神情果斷，“奴婢誓死跟隨娘娘！”

“皇上！”周明華是太病院院判，最是老成慎重，方纔那一聲卻近乎一哭三歎，他半跪著向後退了數步，兩手一揖伏倒在地，“皇上，皇後孃娘暮年為雷公藤所傷，懷胎數月更是精氣大損，現在小產已然傷及底子，臣......有力迴天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