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知藏在袖口裡的手又緊了一緊，臉上保持地不動聲色。

三人辭職，延月目送著她們，垂垂消逝在暗夜當中。

守門處獨一半曲腰身的寺人，三人一齊摘下風帽，那寺人頭也未抬，亦未發一言，膝蓋一彎，將三人請了出來。

不知在暗夜裡行走了多久，三人在甬道的絕頂，朝著零散一點亮光處持續走著，直到門燈的一點微光，將她們帶到了一處殿門前。

蘭煜扯出一抹比哭還丟臉的笑，“進退都死路一條，當初決定往前走這一步，我便該曉得，這是與虎謀皮。”

入正殿，三人並肩一道上前，齊聲施禮：“臣妾拜見貴妃娘娘。”

底下最前頭的宮妃先開了口，聲音陡峭暖和，容色難掩，“我們三個淨惹事生非，撿著這時候來，恰是怕擾了娘娘清淨。”

貴妃眸有肅意，目光垂垂收緊，“你也不是疇前阿誰躺在病榻上的戴承諾了。”

貴妃直視其顏，“慧妃也遠高於你，你不也冇有親身脫手，便讓她送了命？”孟知被戳到把柄，連想替蘭煜討情的話也嚥了歸去，延月續道“很多事不必親力親為，假手於人又有何難。”

那人影腳步輕巧，不疾不徐，各自低頭朝一樣的方向走著，一起無話，藉著墨青色披風，將三人的人影掩在夜色下。

蘭煜內心在翻湧不定的驚濤駭浪後完整明白了過來，延月本日的安排，是命宛蕎邀寵以對抗榮嬪，再令孟知穩住太後，進而壓住溫妃的勢頭。延月扶養胤禛，便是牽住了沅溪。最後，也是最要緊的，在將榮嬪和太後等世人的重視都分離後，由本身在暗中脫手對於皇後。明修棧道，暗度陳倉，這便是貴妃的籌算。

宛蕎接道：“趁著皇後有孕的空當，底下的人也開端活絡著爭寵了，密常在不得翻身，姝朱紫又被蕭瑟，現下就是榮嬪一枝獨秀。不過......”她提起榮嬪有些不屑，又瞥了一眼蘭煜，“成mm比她年青，我倒看她能對勁幾時。”

一句話，把蘭煜從半夢半醒的渾沌裡拽了返來，她鬆開攥得通紅的手，眼眸悄悄一闔，複又展開。已是避無可避，再掙紮亦無用。她起家，悄悄一曲身“臣妾領命。”

忽而有兩三人影閃過，旋即又被夜色埋葬。

貴妃點頭，“敏嬪真會說話。”

宛蕎冷冷一笑，豔光凜冽，“有利不起早，她費這麼大力量汲引我們三個，又如何會容得我們混吃等死。”

殿門外頭守著一深青色宮裝宮女，朝三人微微一笑，而後翻開殿門，將三人請入殿內。

蘭煜先是吃驚又是受涼，冷得牙齒都顫抖。孟知悄悄扶著蘭煜後背，“這事也不是一朝一夕，她承諾給mm時候，還好漸漸策劃。”

蘭煜喃喃：“可皇後不是慧妃。”

貴妃的笑暖和之極，“天涼了，先暖暖身子再說話不遲。”

三人一怔，蘭煜嘴角有微不成見的抽動，貴妃掃過三人，道：“敏嬪，你既曉得榮嬪擅寵，你並不比她差，何必讓她儘出風頭。”她一轉頭，“宣朱紫，溫妃現在依傍皇後才扶搖直上，不過要說倚仗，本宮倒感覺你更比她有所長。”

貴妃道：“本宮能看重，也是因為你們故意性。”

三人俱是悚然一驚，蘭煜背脊蹭地躥出一陣涼，她幾近下認識地便要脫口說不，卻在貴妃的直視下，像是生生被人捂開口鼻，不能呼吸，亦不能抵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