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庭歡_第十四章 恨怒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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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磚嚴絲合縫,倒映著人清楚惶恐不安的神采,光滑映人的磚麵上,每小我映出的都是一副惴惴不安的臉,饒是李德全如許有些光陰的主子,仍舊不能免俗。

“嗨,阿哥和公主跟娘娘靠近,那是因為娘娘疼他們跟眸子子似得,她一個朱紫能比?”香雲壓了壓聲音,“再者說,孩子如果養在旁人膝下,保不齊就生娘不及養娘大了。”

“你說,深更半夜,倩雲和梁九功提選秀做甚麼?”玄燁饒有興味,一枚溫潤通透的貔貅在手裡漫無方向的轉動著,“選秀有甚麼事,是皇後要和梁九功籌議的?”

事關帝後,李德全一句話也不敢說。一味埋著頭沉默著,玄燁也不睬會,他的眉間有漸趨發黑的沉重,選秀之日,蘭煜和清還的高聳呈現,玄燁早已發明蹊蹺,若非和三位貴女並列,蘭煜與清還一定能得玄燁青睞。但是,究竟是誰,在背後將這二人推上前,玄燁於暗湧中曆練多年,不會立時發作,隻是天子逆鱗已然震驚,蘭煜與清還的冷待也好,暗中清查也罷,玄燁隻在麵上佯作不在乎,而昨夜李德全受玄燁之命暗中窺視倩雲與梁九功私語,終究無可按捺,讓玄燁心中疑雲頓起。

自連番喪子後,太醫曾暗裡稟報玄燁與老祖宗伊爾齡恐有怔仲之病,怕會性忽改常,伊爾齡本就性子火爆,而後摔摔衝打更是常有,永壽宮裡也總斷不了乒乒乓乓的聲響。換做旁人天然早被斥責發落了,隻是伊爾齡自幼養在太皇太後身邊,又是玄燁此生第一個女人,為玄燁誕下皇宗子,交誼非比平常。闔宮也跟著天子和老祖宗的寬大佯作不知,玄燁更三不五時將寶貴珍玩送來,倒顯得永壽宮高低更都麗華貴。

李德全一擦額頭,忙回道:“是,坤寧宮值夜的寺人很多,主子不敢靠倩雲和梁總管太近,便隻聞聲這二字。”

黃花梨木架上的一隻瓷甕又被摔了個粉碎,漸起的碎渣劃在那小宮女臉上,無甚血跡排泄,但瞧著卻非常駭人。比這滿地狼籍更駭人的,是榮嬪的神采,如一隻欲將人剝皮拆骨的獸,發瘋似得睜大了眼睛,揮動著鋒利的虎倀。

榮嬪的笑聲咯咯如夙夜鬼怪,伴著遠處寒鴉淒淒,令人毛骨悚然,香雲應著,“可不是嗎,我們且忍她一時。”香雲一頓,“不過娘娘,我們這話說返來,宮裡多她一個孩子,也真不礙我們甚麼事的。”

幾片楓葉的殘影跟著殿門一開一合晃晃落在雕梁畫棟的柱上,婆娑著金磚,映出落寞的暗色,和玄燁悲觀絕望的臉。

玄燁揉著眉心,話語中有不成抵當的天子嚴肅:“你也說了難以定論,就彆拿去煩老祖宗,更不準第三人曉得。”

香雲接過話茬:“若到了娘娘名下,娘娘隻是閒時照看,都是阿哥所的嬤嬤該操的心,她們一個忽視,孩子有甚麼事,誰能包管得了!”

奉先殿前,矗立入天的索倫杆上神鴉堆積,翔越長空,振翅嘶鳴。這是一天裡紫禁城最喧鬨的時候。

玄燁的臉龐棱角清楚,有刀鋒雕鏤的冷峻,他吵嘴清楚的眼睛裡冇有喜怒之態,聲音裡也波瀾不興,這是伴君之人最怕的了,“除了選秀二字,當真冇聽到旁的了?”

榮嬪妝容狼藉,眼角的胭脂泅開成一片暈紅,她討厭地摘下護甲扔到一邊,顫抖著指著那小宮女道:“你剛纔說,是誰把事情奉告烏雅沅溪的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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