卓奇的神采顯見著不安起來,卻並不諱飾:“實在說來,倒也算不得大事。你也曉得自世祖爺起,便有了每三年一次秀女大選,凡八旗女子,都要入內宮選秀,留中者便送入後宮,為皇室開枝散葉。我們府裡,本是該金煜應選,可惜天意弄人,也隻能當她做是她的命數吧。可阿瑪在工部已經留了檔,畢竟還是要有人應選的。”
熟麻布製成的喪服,粗糙的紋路更顯出伊蘭的臉白璧無瑕,頭上大小得宜的素紅色絹花,更襯得那笑容楚楚動聽,彷彿長年置身於塞外的將士,山窮水儘之際,立時看到了白雪皚皚的冰原,那份純白足以驚了浮生,豔了塵凡。
蘭煜低著眼瞼,麵色不改,淡淡隧道:“長姐過世,女兒經心籌辦也是應當的,也算成全了這姐妹的情分。不過,阿瑪是否另有彆的事情交代女兒?”
卓奇心中早有籌算,儘是篤定:“你大可放心,阿瑪已經著戶部報上了你的戶籍,你和你額娘也已經被記入族譜,你這一輩本族女子皆是從煜,你今後便名喚蘭煜,也算是和金煜取金蘭姐妹之意。”
一旁女子連連蹙眉,盯著裡頭燭色點點,道:“莫不成是聖上大婚,官方總不準見白事,他們才避諱了?”
吱呀一聲悶響,兩個老婦從院中徐行而出,如泥胎木偶普通,神采生硬地將手中銅盆裡的穢物傾瀉而出,烏黑不明的汁液散在地上,收回陣陣令人作嘔的氣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