於貫看向他，“實在你內心早就有了答案，又何必再來向我求證？”

於貫一笑：“小老兒哪會那麼輕易死？老奴說好了要隨陛下去的，如何能在陛下還冇有去往西極之前先他一步去？”

蘇信躊躇著不曉得該不該接，於貫將令牌塞到他的手裡，促使他握緊。

蘇信嘴角不覺得然的一瞥，高低打量他，“按理說陛下是毫不會答應你還活著的，顧家也應當深諳這一點，如何你這麼命大，竟還尋到了庇佑？”

於貫笑道：“你是狐疑我？實在大可不必。我早已說過，我一步步走到當初阿誰鼎盛位置，參與的事情很多，殺的人很多，但曉得的黑幕也一樣多。我不過是跟顧家有了一個存亡與共的聯絡罷了。”

但於貫麵上冇有半分慍怒，聲色溫和，竟讓蘇信覺出有幾分溫潤之感。

於貫並冇有在乎他的表示，究竟上，在來此之前，他就在內心假想了最壞的景象，但還好，蘇信並不過於架空。

於貫又道：“顧家的原意是要殺了你以斷三皇子的翅膀，但到底我於心不忍。我也老了，能做一件善事就是一件，總比一向到死都冇做一件善事強些。”

蘇信隻是再度瞥了瞥嘴角。

於貫畢竟是人精，看了他的神采，已經非常明白，“我從未說過你終有一日會步我的後塵，畢竟我們都是主子部下的一顆棋子，固然身不由己，但相互之間應當心心相惜，以是就是今後看，我也不但願你將來成為我這副模樣。”

那彎朔月很亮，映照在於貫專注的眼裡，彷彿一片樸拙。

於貫笑道，聲音不見得歡暢，但也不比他在宮裡和唱的鋒利，緩緩的沉下來，倒真彷彿想出自一個隱居桃源的世外高人之口。

蘇信看了他一眼，有些猶疑，但還是點了頭。

他歎了一口氣，“但我說過，思及你我類似的經曆，我狠不下心來看著你死。”

於貫道：“你若不信，便也罷了。我能交底的隻要這麼多，若你執意不信，我天然也是無計可施的。”

“小子想套我的話？”

他看向蘇信，從廣袖裡拿出一塊令牌，上麵張揚的刻了一個“顧”字，蘇信一下子就愣住了。

畢竟，皇室的事情，又有誰能說得清？

蘇信定定的看向他。

蘇通道：“言重。”

於貫道：“這是哪的話？我向來是跟在陛下身邊的，對於顧家所交也不深。若不是此次陛下俄然發難，我也不至於想到要尋他們的庇廕。”

他的確早就有了答案。

蘇信便不再問。

蘇信看向他，“於老倒是很有些位置。”

於貫轉過甚來看他，“你冇有聽錯，我隻是不甘。我能夠恐懼的麵對我昔日結下的仇敵，也能夠恐懼的麵對滅亡，但我卻做不到再被人從背後丟棄了以後還談笑風生。”

蘇信冇有開口，低下頭看本身交握在一起，放在桌麵的手，燭光微小，映照出邊角稍有些透明的表麵，深夜裡涵蓋一絲暖和氣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