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晚卿忖著,心頭那抹古怪的感受愈發明顯,不由抬眸朝他看了一眼,一邊不動聲色的應了聲是,又將步搖收了起來。
緊接著一個淡淡的嗓聲響起,“側妃在屋裡嗎?”
門一關,屋子裡一下子溫馨了下來。
蘇晚卿點點頭,把步搖從錦匣裡取了出來,指尖撫上那玉,觸手生涼,不由得悄悄讚歎,將它戴了上去。
而肅元翊之以是能精確道出這茶的名字,蘇晚卿曉得並非是因為他博學廣知,而是因為他的母妃頌貴妃,恰是出身於南陵的官家女,切當的說,是罪臣之女。
蘇晚卿聞言一笑,肅元翊說的不錯,這茶的確是喚作冬片,是一種產自南陵的茶葉,隻是人間的名茶種類繁多,外頭很少有人會去留意這類名不見經傳的小茶。
“王爺能喝的慣就好。”蘇晚卿看他一眼,微淺笑道:“春茶暗香濃烈,味道含澀,這冬茶的茶味兒就淡了些,更加甜美。”
蘇晚卿想了想,點點頭笑道:“妾身覺得,人生活著本就苦澀,如果連喝口水都是苦的,那就真苦到內心去了。”
“你這說法新奇,”肅元翊淡淡的看她一眼,頓了頓道:“這茶,是冬片吧。”
“免了。”他順手一拂,獨自走到屋子正中的桌邊坐了下來,見蘇晚卿還站著,又開口彌補道:“過來坐。”
肅元翊看著她沉默半晌,慢騰騰道:“前兩日我手上有些亟需措置的事,偶然蕭瑟你了。”
肅元翊也不急著說話,溫馨的在一旁喝茶。
步搖入發,蘇晚卿看著銅鏡中的身影,果不其然,正襯她清雋的氣質,乃至比前幾日家宴時的那支玉蘭簪子更好。
二人一時無話。
蘇晚卿曉得這個辛秘,便在敬茶那日使了個心眼,用心說用了南陵的冬茶,為的就是引發肅元翊的重視力來接她的茶。
蘇晚卿一邊說著,笑了笑,持續道:“妾身原想著時下的人們都偏疼苦茶,那日敬茶時還擔憂冒昧了,既然王爺瞧得上它,妾身明日就讓人往九庭苑送幾罐去。”
喝到第二杯茶的時候,肅元翊才緩緩開了口:“這麼晚,擾著你了?”
夜色中,肅元翊穿了一身玄色暗紋的長袍,左手負在身後,清冷的麵貌上帶了幾分淺淡的倦怠。
他的聲音特彆清冷,一字一句如冰雪相擊,配上如許的腔調,算是解釋了。
遵還是理,罪臣之女本是不答應嫁入皇家的,不過,當時還是郡王的中正帝為了瞞過先帝,能將頌貴妃名正言順的歸入府中,不知使了甚麼手腕,竟讓她改名改姓,搖身一變,以定邊王嫡長女的身份嫁了過來。
“還冇有,正在裡頭看書呢。”
以後的兩日,肅元翊彷彿非常忙,除了例行上朝以外幾近整日待在九庭苑的書房裡措置事件。
“睡下了?”
明日就是蘇晚卿回門的日子了,是要在新婦的母家人前露臉的。
“妾身給王爺存候。”蘇晚卿屈膝一福,抬起眼看疇昔,正對上光影下那雙烏黑冷酷的眼眸。
蘇晚卿經曆過宿世,對肅元翊冷峻的性子還算體味,以是現在聽到他的解釋多少有些不測。不過她也隻是訝異了那麼一瞬,便微淺笑道:“王爺為國事勞累,妾身自是能諒解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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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為了這個賞她一支步搖?
蘇晚卿離肅元翊坐的不遠,模糊能夠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,較著也是方纔梳洗過的,不由思忖起他的來意,一時之間有些語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