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雖是居於閭裡,又是閨中女子,可在這帝都城中天子腳下,該曉得的也是曉得的。她清楚記得聽人提及過今上少年繼大統,最是勵精圖治的,現在大抵也不過才弱冠之年吧?如何這般年青就……當真可惜啊!
剛看到書中提到“紫陽真人鐘鳴山遇白蟒”,下文如何啊?太想曉得了!
雲世鐸累得筋疲力儘,接過大女兒遞過來的熱毛巾,胡亂抹了把臉,洗了手,迫不及待地坐在飯桌旁。
屋內軒敞、整齊,雖說不上非常豪華光輝,但一應桌椅床榻各種家用之物,俱都健壯挺括;一側牆緊貼著兩大排高高的書架,其上經史子集諸般冊本林林總總;另一側牆上靠近床帳處,懸著一柄比慣常所用短些的寶劍,古樸的劍鞘上鏨著兩個篆字“清閒”,明顯是有了些年初,隻不知鞘內劍鋒如何;對門處是一副廣大書桌,筆墨紙硯擺放得錯落有致,放眼看去,皆是時新款式……
雲素君本來一門心秘密等父親下衙狠狠告阿睿一狀的,可看到現在父親一臉的怠倦,心內不忍,遂壓下了本來的心機,改口道:“還好,冇惹甚麼禍。”
雲世鐸暗自點頭,八年了,畢竟要說出口了嗎?
“今上不過才二十歲吧?怎會……”她畢竟忍不住問出了口。
“本日她冇闖甚麼禍吧?”雲世鐸不放心腸問。
足可見雲家人對雲睿這小小孩童傾瀉了多麼心血。
雲素君也是一凜,她已經十三歲了,又是早慧,懂事得緊,天然曉得此中的短長,因而不敢多言。
雲睿的心臟提到了嗓子眼兒。
雲睿一心想曉得街上的訊息,得空顧及老父的神態,忽閃著一雙靈動大眼又問:“我瞧他們臂膀上都纏著青紗呢!那是甚麼原因啊?”
“女兒明白。”雲素君點頭。
“爹爹如何這遲早纔到家?”
“是產生甚麼大事了吧?”
“阿睿呢?”
“出身?”雲睿不解地瞪圓了眼睛。
雲世鐸渾亂填飽了肚子,兀自出了會兒神,才道:“君兒,清算了吧。”
她抖著聲音道:“孝懷、孝懷太子是……是武宗天子的宗子,當年巫蠱之禍……無端、無端受了連累……”
她不想曉得甚麼“出身”,她隻想這般無憂無慮地過日子,隻想清閒安閒地活著……
不不不,不是出身的題目。若論出身,當年紫陽真人以皇太女身份,不也……
“爹爹……”冇了下文。
“那是曆朝治國理政的史實,諸般功過經驗最是開導民氣的,如何倒成了‘故事’了!”
關頭之處在於,這孩子是那人獨一的骨肉,本身當年滿口答允下來,怎能失了信義?如果由著這孩子流落江湖,將來地府之下,本身又有何顏麵再見故交?
雲睿見狀,曉得父親這是要多待幾刻的意義,眸子咕嚕嚕轉了轉,倉猝又道:“爹爹今天下衙忒晚了些。”
故事?
“孩兒、孩兒隻是感覺那《通鑒》裡的故事離孩兒過的日子過分悠遠了……”雲睿說罷,低下頭不敢看老父的眼睛。
可不成以不聽?
雲睿提到師父,立時來了興趣,在胸前捏緊了小拳頭,抿著唇,一臉的神馳:“像師父那樣行俠仗義、稱心江湖,那才叫清閒!纔不負此生!”
雲世鐸又道:“學些古聖先賢的事蹟,曉得些前朝式微的經驗,不好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