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硯因而再一次體味了“孩子好生難管”。如果景衡在場，怕是兄妹二人很能夠好生交換一番了。

這宇文承吉乃老相王宇文儀的季子，宇文儀便是當年助高祖天子大義滅親誅殺親兄宇文信的那位。

景硯看罷，也是大皺眉頭。

段太後早已打扮伏貼，還是著素服，在正中椅上正襟端坐。景硯與不明就裡的宇文睿陪坐在一旁。

“哼！當哀家老了不頂用了嗎？如此昭昭然賊子之心，當朝廷是甚麼？當哀家是甚麼？”

“臣等拜見太皇太後！插手太後！拜見陛下！”

她腦中轉的，是無憂本日的表示，她要據以確認該如何教誨這孩子。

“承太皇太後惦記，老臣老眼昏花，不過撐著殘軀，混日子罷了。”

段太後豈會瞧不出她的心機？

“太皇太後。”宗政宇文承吉鬚髮皆白，身形高瘦，臉孔清臒。他越眾而出，朝著段太後拱了拱手。

若非段大人和父親及時得救，其成果當真不堪假想。

一聽到母後讓“傳膳”，宇文睿就遐想到了母後小廚房做的那些甘旨的吃食，不由得口舌生津。

見段太後氣得胸口起伏不定，景硯趕緊勸道：“母後息怒！這定是哪個胡塗的混亂上的。母後大人大量，鳳體要緊，切莫與他們普通見地纔是……”

玉玦承諾一下，退下了。

一時候，灰塵落定。

景硯趕緊拉著宇文睿起家。

她初時不解段太後何至如此，待得眼風掃過滾落在地的牌子上的字時——

如此不堪的一個諡號，竟被禮部進了上來，段太後焉能不氣？

群臣起家，皆都悄悄相覷。他們無不是一品乃至超一品的大員，也都很有了幾分年紀，太皇太後竟冇給賜個座？

心中想著，段太後強壓下肝火：“……自家檢驗去吧！”

大周朝的傳統，故去老天子的諡號由禮部選下，長進給新帝，再由新帝肯定用哪一個。新帝性子和緩的，如仁宗天子，大多是同群臣商討而定。性子霸道的，如武宗天子，則以一己之念而定。可即使再霸道，當年武宗天子也是乖覺地承認了禮部上的高祖諡號。

景硯賠笑：“孩兒免得。”

太後大怒，殿內的宮女、內侍俱都嚇得跪在地上，唯唯諾諾不敢則聲。

說著，她話鋒突地一轉，“達兒可好？哀家瞧著他更加成器了，倒有些先皇的氣度，當真是我大周的千裡駒啊！”

她大怒之下，本想將王子政直接交給刑部，可話到嘴邊，又生生地嚥了下去：現在，新君初立，民氣浮動，如果再興大獄，實非社稷之福祉……

段太後冷冷的目光掃過世人，也未幾言，隻喝了一句：“禮部安在！”

景硯趕緊恭敬垂首。

哎！好餓！好想吃好吃的……

不等他揣測出來怎生答覆，段太後已然不耐煩地開口：“哀家不想聽你敷衍！既然出了這等事，便是你的瀆職……”

“你倒說說，這是何意？”

禮部尚書王子政猶自被矇在鼓裏。他府中最寵嬖的側室昨日急病，大行天子大殮之時，他便毫偶然義，隻盼著快些結束好早點兒回家陪小老婆。祭典甫一結束，他就腳不沾地地顛兒回府了，直到今晨段太後傳見，他才慌鎮靜張地趕返來。

另有阿誰“莊”字。所謂“勝敵克強曰莊”，但是屢征殺伐也為莊，死於田野亦為莊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