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眼中的晶亮，令景硯略一晃神，竟不像麵對著個八歲的孩子，而像是麵對一隻乖覺柔嫩的小獸，唯有遂了她的心願、輕撫她軟綿綿的毛本身纔不殘暴似的。

雲睿聽她如此問，忿忿地扭身，月光下，薄薄的嘴唇嘟起：“你！”

“哦？”景硯挑眉，“我何時惹你了？”

景硯第一次把目光投向阿誰隨父施禮的素衣少女。

景硯不再理睬那邊，而是轉臉對著雲睿，聲音暖和：“阿睿，雲大人是外臣，又是男人，無詔宣是進不得禁宮的。”

“阿姐摒擋家事是最短長不過的！我們這裡冇有比她更懂的了！”雲睿又大聲道。

雲素君沉默了。

景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，又轉向雲世鐸：“雲愛卿，本宮本日便要帶阿睿回宮。愛卿於大周的恩德，列祖列宗包含先帝在天之靈，以及本宮在內，必當感念在心，不敢忘懷……”

總管申承是個極有眼色的，見此情狀，趕緊上前兩步，虛虛扶住雲世鐸的手臂，細著聲音：“哎喲雲大人，您可慢著些！”

景硯心內揣測著，便生了幾分好感。這女孩子眼看快到及笄之年，雲愛卿身邊又隻要這一女，怎忍心誤了她的畢生去？

雲素君大窘，恨不得捂住這小祖宗的嘴巴。

“娘娘謬讚……臣女每日摒擋家事，真、真冇讀過那麼多……”雲素君愈發麪紅如紙。

她切磋地看向雲素君。

是在擔憂雲睿吧？這姐妹倆豪情這般好？

景硯心念一動，一個思忖了好久的動機再次湧了上來。

“你言而無信！”

這孩子自從分開雲家，便如許不言不語，乃至連看都不看本身。

雲睿正不歡暢，本想甩開她的手，又有些捨不得，遂由著那隻溫潤的手掌摩挲本身的後腦，竟不測埠感覺……很舒暢。

“臣女一十有三。”雲素君恭敬答道。方纔景硯對父親的一禮，讓她對這個少年皇後大生好感。

景硯訝然：“不成！雲女人，你可知在禁宮中奉養是甚麼意義？”

景硯秀眉一挑：這麼多書，都讀過？

大周自高祖天子以後，民風開放，女子雖尚不能入朝為官，但官方女學非常暢旺。不但達官朱紫將族中女兒送入“官女學”頗成民風，便是平常小戶人家也樂得讓自家女兒進女學館裡讀幾本書、學些品德禮節，說不定今後還要指著女兒頂門立戶過日子呢，多習學些總冇壞處的。

雲睿則歡樂得幾乎一躍跳起：禁宮裡的人，除了麵前這位皇後，她誰都不熟諳。如果有阿姐伴隨，她就甚麼都不怕了。

景硯點點頭：“可有進學？”

景硯知她性子如此，不喜張揚，也不窮究，隻淡淡一笑。

她正暗自歎惋，雲睿忽道：“阿姐雖冇進學，這些書她都讀過的！”

雲季鐘迂實忠誠之名，她早有耳聞。想來也恰是因為如此，他入仕十餘年也不過是個七品處置。或也因著這份迂執，孝懷太子垂死之際才放心將稚兒拜托。人之脾氣，難道成於斯、敗於斯？

待得起家，景硯瞥了一眼雲素君：“雲女人芳齡多少？”

雲世鐸如此性子，都冇把這孩子教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