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剛纔這麼平生一殺之間，邙繹和公孫魘花已經將這些鬼軍與履天聖壇因果相繫了。但是這點因果還不敷以撼動聽道的戰役利器，不然這麼多年來妖族鬼道對人族動手，死在它們手裡的人有很多都進了履天聖壇，那不是亂了套了？

他朝鏡離笑道：“你看，現在我的鬼軍都化作人了。”

在某個臨界點達到之前，石台上的裂紋侵入了阿誰靜止的天下，鏡離周身所覆蓋的太上之道終究被破。

鏡離腳下呈現一座大陣，陣中亡魂哀號不止，殺機森然。邙繹一伸手，那大陣當中也冒出一隻乾癟乾枯的手臂，沉澱著極死之力的手直接拉住鏡離，想要將他往陣中拽去。

此時酆都鬼城已經與履天聖壇相撞,城門正對著鏡離地點的石台。隻見那些鬼軍規規整整地讓開一條通路，萬道彩霞湧起，千條紅霧揮散鬼氣，本來森然氣象一掃而空,取而代之的是酆都大帝的無上王威。

邙繹這番話到底是在苦心相勸還是冷嘲熱諷，誰也說不清。他說人族心中邪念太多，可不是甚麼合適參透大道的，就算是鏡離如許的賢人臨世，也會被他們誹謗叛變，終究毫無所獲。

鏡離亦不答他，但是邙繹還在笑，眼神看上去非常可惜：“你可見你所佑之人？眾生癡頑，貪淫樂禍，靈明晦歿。道友固有感導之心，但是其人誹謗真言，一無所獲矣。”

她頭上的彩扇花草步點頭釵閃動起光芒：“道友主的不也是死道？”

畢竟是太上有為。

待統統方纔化成的英魂都被送複朝氣興旺的身材裡後，公孫魘花的死生之道再次來臨，他們又一次全數隕落，重新成為英魂。

這麼一來履天聖壇幾近是在他們掌控當中了。

“來了兩人以大欺小就算了，何必還多手多腳招惹本座？”

公孫魘花腳下的白骨敏捷伸展到四周八方，上麵附著著濃烈的暮氣，生靈觸之即亡。天上飛鳥隕落，地上走獸化骨，就連花草樹木都凋萎乾枯下去。

邙繹微微皺眉：“還真是……”

公孫魘花身形閃動不定，一具瑩白如玉的骸骨撐破天靈蓋爬出來，荏弱的美人皮重新至腳滑落。

十萬鬼軍，每循環一次，這類因果就開端成倍地往上堆壘，最後這類因果會堆集到一個充滿粉碎性的境地。

這跟魔道聖者重生胡寒眉是一樣的事理，欺瞞天道，重新接引回被它拿走的生命。但是當時候魔道聖者隻接引一個生靈，這會兒邙繹倒是在接引數以萬計的已經死去不知多久的靈魂。如許大量的生命復甦已經充足引發天道的懲戒了，邙繹此時看上去卻非常輕鬆，諱飾天機的事情另有公孫魘花在幫手。

修道者的表麵大多保持在春秋鼎盛的時候，不會太老也不會太小，而邙繹倒是一變態態地常以老者形象現身。此前公孫魘花猜想這是他死前的模樣，不過現在看來，他常日裡隻是非常收斂，很少顯化真身罷了。此次酆都城將五方鬼帝及其所轄之鬼全數搏鬥殆儘，想必他就是以此剝削無數道種，籌辦最後一搏。

鏡離神采沉寂，一如天涯月華般潔白澄明，看不見半分亂世的汙垢，亦不涉足存亡混亂的聖壇異象。他的四周呆滯了死生六道，處於一種昏黃的寂靜當中，不受任何外界變動的影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