佛道聖者的聲音裡俄然帶了點笑意，他道：“你如果心性平淡，那人間修道者不知幾人稱得上心性上佳。說來……雲青固然為人不好，但看人還是極好的。”

雲青聞言抱鏡起家，立於佛像麵前，見禮道：“賢人是籌辦往生了嗎？可需我為您籌辦金瓶徹簽之事？”

“往生九世，再加上本來這一世乃是十世，如此稱為十世佛陀。而九乃數之極，往生第十次……要麼證得大美滿，要麼就隻能還道於天了。”

這短短幾日裡日月星鬥全數墜落，大陸碎裂成島嶼，海麵冰封成陸地，可謂是六合翻覆，彷彿季世。如許翻天覆地的竄改每個修行者都看在眼裡，幾近統統人都曉得這是賢人隕落所引發的，劍臣天然也不例外。

乃至於，在雲青看來，碧落鬼域所證的都不能算是“大美滿”。因為天道本不全，“美滿”一事自天道之下更無從提及。

“賢人大德。”

雲青怔了怔：“不熟諳。”

“入道得道種觀乎六合還不敷，因而設法破入合道，合道盜天也不敷，因而就想逆天破命。萬物之生也，皆在‘不滿足’三字之間。”雲青仍舊沉寂如水，她歎道，“賢人啊……我亦如是。”

佛道聖者的聲音帶著一如既往的悲憫：“我平生所為於修行者而言，仁至義儘，然於天道而言，萬死莫贖。所得所失安閒我心，但求無悔罷了。”

他說完這句話又感覺有點不對：“鬼道、人道，再加上方纔隕落那位，人間正統已經六去其三，按理說已經足以讓神道來臨了吧？”

“是啊，為甚麼它會讓道種傳播下來呢？”佛道聖者的聲音一點點沉凝下來，最後乃至帶了點詰責的意味，“最開端的大美滿……為甚麼會被突破？”

劍臣心下微震，向兩人彆離施禮後分開了禪房。有些事情確切是他不該該曉得的，曉得得越多就揹負得越多，而他還冇有這個揹負重擔的才氣，以是倒不如少曉得些。隻是雲青的話一向在他腦海中盤桓不去，他忍不住去猜想，如果三個道統不敷，那麼雲青此次來歸靈寺的目標彷彿也就昭然無疑了。

但是佛道聖者隻是感喟：“無需籌辦了，就由劍臣繼任吧。”

雲青無言以對，唯有以那句被修道者們說了無數次的話告彆。

“真可貴，你也有不曉得的時候。”佛道聖者非常感慨地說了一句，“我還在一向在想，你是不是就如天道普通無所不知，無所不能呢。”

“文曲……”雲青又默唸了一遍這個神號，認當真真地點頭道，“真的不熟諳。”

也就是說剩下的賢人都不必獻身了……？

雲青昂首看著佛像，那張無悲無喜、平和慈悲的麵孔藏在佛龕的暗影當中，隻能模糊瞥見一個恍惚的表麵。她皺眉問道：“賢人這是何意？”

往生心經中有速成之法，固然很難達到佛道聖者這個程度，但百年間合道也不是不成能。

劍臣有種彷彿隔世的感受，他有點不敢信賴這個整整百年未曾相見的人就這麼呈現在他麵前，並且還在安靜非常地打坐。

“天道也會不滿足於本身的力量嗎？”佛道聖者平和地問道。

“又一名賢人隕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