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算一身修為被封印，她的速率也非同普通，大抵盞茶工夫兩人就到了山頂上。秋陽已經升起來了，萬裡無雲，天空中出現通透的藍色，廣寬的平原在山腳下鋪展開來，滄江從遠處蜿蜒而過。四周的氛圍又冷又淨，春季裡霜露的清爽和草木之芳香異化在一起，大口吸入肺中有種莫名的暢快感。前麵不遠處竹林越來越密，看來雲青冇走錯處所。

雲青將他的牌位斜插在土裡，閉目肅立，秋風拂過她的衣衿，寒意不及她周身的森冷。

徐吾通看著這片廣漠的國土，低聲歎道：“六合蒼蒼，存亡茫茫啊……”

第一百五十七回、待聞道兮,與君共飲

微微泛著黑紅色的酒水在琉璃小盞中漾開細緻的紋路，雲青悄悄嗅了嗅這香味，然後挽袖將杯中酒灑儘。

“登高，祭祖，賞菊，痛飲。魔尊就剩下前麵兩件事兒了。”徐吾通也是安然肅立，兩人神采都是類似的溫文溫和。

雲青神采平平：“冇乾係，倒是我勞煩先生做這個……多有獲咎了。”

“我孤身在外幾十年，這是必須會的吧？”他俄然想起來甚麼，“可惜了那道九品羹，如果魔尊早幾天同我說就好了。”

“嗯，多謝魔尊了。”他笑得彎起眉，還躬身施禮，極是誠心。

這座山算不得峻峭，但樹木富強，連一條較著的山道都看不見。雲青赤足走在林間落葉上，腳下的觸感非常柔嫩，踩下去以後落葉直接冇過腳踝，再抬腿就帶出片片翻飛的紅葉。她帶了很多用來祭奠先人的東西，隔壁老爺子送的枸杞菊花酒，連夜趕製的一大盒九層重陽糕，一些新購入的熏香和蠟燭。

雲青接過這個布袋,內裡鼓鼓囊囊地塞滿了茱萸葉,正披收回清楚的藥味,她微微皺眉：“用來驅蟲的？”

淩晨時分,雲青從板屋裡走出來的時候發明她門前多了兩束茱萸。

徐吾通當然不成能花個好幾天跟她解釋人道立牌位的各種講究，隻能冷靜地看著她往那塊粗陋的刻字兒。他學了一輩子人道禮法，最後本身的牌位倒是順手砍的竹子，上麵還隻要幾個氣勢洶洶的大字，如何看都有種淡淡的……恥辱感。

“魔尊真要給我做牌位？”徐吾通還覺得剛纔她是談笑的，冇想到雲青這就脫手了。

重陽糕剛拿出來的時候還是熱氣騰騰的，現在看著也有些冷了。那幾炷香上冒出縷縷青煙，冇飛出去多遠就消逝在氛圍中，隻留下淡淡的檀香味。現在少了真氣護體，雲青感覺這檀香味聞起來都非常奇特，更不消提她胸前還掛了一小袋茱萸葉。

“竹林應當是山北，我記得我在那處所見過賀先生一次。”雲青一邊往山頂走一邊對身後的徐吾通說道。

“賀前輩不在乎麼？”雲青將碗碟也都擺上，還順手斟了酒，酒香濃烈，清秋如醉。

雲青把東西都擺上，然後從畫卷中抽出昆吾，在中間折了根竹子，她把手掌寬的竹子削成平直的牌狀。

徐吾通輕笑著點頭，故作嚴厲隧道：“魔尊一向都是啊。”

“……味道奇特。”雲青還是老誠懇實地把這個布袋掛在了脖子上。

這布袋小小的，針腳豐富，雲青一下就認出是屋後胖女人的技術。茱萸的芳香中有股辣味，聞起來有種溫熱感,很輕易就將暮秋的寒意遣散殆儘了，不過雲青聞著卻不如何舒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