進了中殿,德妃端坐在上,一身極新的宮服,頭上頂著新製冠冕,六顆鋥亮的東珠,又大又圓,雖坐了一日,可她精力頭甚好,見兩人一起出去,立即眉開眼笑。兩人連袂給德妃存候,並各自奉上了壽禮。胤禛送的是一副挑了壽字邊的麻姑獻壽蘇繡,用上好的檀香木封著,外加壽桃十八對,玉快意一柄,胤禵送的是各色瑪瑙水晶製成的鬆鶴猿猴獻壽楠木嵌屏,和一對螺鈿鑲寶石打扮盒。德妃叮嚀人收了賀禮,又號召兩個兒子坐下,那拉氏和兆佳氏昨日就出去服侍著了,明天從早上忙到現在,一刻也冇歇息過,現在隻剩本身人了,德妃讓她們各自歸位,坐在她們丈夫的身邊。稍後,禦膳房獻上經心籌辦的壽席,胤禛胤禵,一人執壺,一人執杯,再次恭祝母妃壽誕,接下來吃長命麵,吃子孫餑餑,四喜圓子……一家人顯得其樂融融。
梅雙是康熙的人,她的死,可大可小,若康熙不調查,一床棉被就蓋疇昔了,若康熙要調查,那麼這把火必定會燒到他這裡來。為了洗脫本身,早在梅雙暴斃之時,他就安排了一個產婆,兩個仆人去承德,讓他們串好了供詞,把梅雙的死引向誤食庸醫之藥。厥後,老八借梅雙之死來讒諂他,他便將計就計,又派出一個死士,去靠近調查的人,讓他在臨死前,模糊約約承認是受老八教唆,殺了梅雙,把統統證據都引向老八那邊,既擺脫懷疑,又打擊了敵手。本來覺得天衣無縫,可清月冒險來的那天,他發明本身同老八一樣,犯了個致命的弊端——閃現出他也曉得暗諜的存在,一經清月提示,胤禛才向清月道出本身在梅雙身上設下的伏筆。清月眉頭緊蹙,略微沉思了半晌,才道:“四爺,依奴婢看來,皇上並不會單單派一人來調查此事,正因如此,您做的局,還能夠再深些,最好從死士身上做文章,有關死士的統統,您要掐斷的乾清乾淨,包含指向八爺的證據。奴婢明天來,就是和您籌議,我們必然要讓八爺派人到承德,隻要他派人到承德,那真真假假,真的也成了假的,假的也成了真。”胤禛點頭:“但是老八那邊也運營多年,要用此計,總要有小我給他通風報信,這個黃蓋可不好找。”清月嘻嘻一笑,胤禛好久不見她的笑容,驀地一見,俄然想起了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景象,她當時和現在完整分歧,幾分率性,幾分隨性,幾分靈性,要哭要笑,是喜是悲,全都在臉上……
四月二十三,德妃壽辰。一大早,長春宮就烏壓壓來了一大幫宮人,但這不算完,剛過晌午,宮外的內眷也烏泱烏泱的湧了出去。胤禛與胤禵倆本起了個大早,一前一厥後給母妃祝壽,可母妃殿裡絡繹不斷的女眷,讓他倆坐在偏殿乾等了一上午,眼瞅著日頭偏西了,各色人等,仍絡繹不斷。胤禛很有些無法,轉眼看胤禵,他盤腿坐在炕頭上,瞅著桌麵上的點心,哪塊順心,抓起來就往嘴裡塞,時不時配口茶,一副悠然得意的神情,等吃飽喝足,一出溜就躺倒在炕上,大咧咧翹著腿。看他如許,胤禛忍不住說他:“才吃飽,就如許躺下,謹慎積食。”胤禵冇有動,仍躺在炕上道:“四哥,你端坐了一天,不累麼?”胤禛曉得他和這個弟弟說不到一塊,如果老十三,必然會坐起來笑嘻嘻的說,本身脾胃好,躺著更好消化,不信,讓他摸摸,教他放心。體貼成了多餘,胤禛便閉了口,還是端坐。胤禵見胤禛不回話,驀地坐了起來,說道:“四哥,你彆多心,我知你是美意,隻是我在城外練兵,若隨時還端著個阿哥的架子,便好笑了。”胤禛站了起來,從窗戶裡瞅了一眼屋外的景象,才道:“嗯,武將是要蕭灑些。”但內心卻不大痛快,練兵又如何?現在是在宮裡,你就應當有個阿哥的模樣。胤禵聽胤禛不鹹不淡的回了一句,話中又似夾帶了些許諷刺,內心也不如何痛快,但是想到本身將來要做的事,便把不快丟到一邊,笑道:“咳,四哥你是曉得的,我此人,不拘末節慣了,做事也有些莽撞,四哥不要在心上。提及來,你我畢竟是一母同胞,我不跟您親,跟誰親,您就當弟弟跟你撒嬌了。”胤禛聽出胤禵在與他拉近乾係,從胤禩的憑藉,到現在的獨掌兵權,他這個弟弟,毫不是簡樸的人物,本日母妃生辰,他又想唱哪一齣?胤禛淡然一笑道:“老十四,你也彆介懷,我隻是有些焦急,你看此人來人往的,也不知還要比及甚麼時候。”胤禵噗嗤一笑,“四哥,四嫂不也在內裡,你要趕著歸去,做甚麼呢?”胤禛一愣,隨後走到胤禵跟前,冷不丁的彈了胤禵一個腦嘣,胤禵冇防備胤禛有如此一麵,也冇躲,這一腦嘣彈得結健結實的,痛得他抱著腦門,直喊疼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