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長此以往,太陽部族皆為彆人臣虜,太陽之地亦將為他族寓所。”白叟以此語為結,再不開言。
“舊主本出清武山,教以形意十二形,日日習練竟然有得,故此延年至今。自我返來,欲將形意十二式遍傳部族,然未見其物安知其形,未得其神怎有其威?變通行事,然得鷹隼之飛、猛象之力、猿猴之敏、飛豹之速、雄獅之威,而失本來之妙,徒歎何如。”鐵氏深覺得憾,喟歎不休。
而此男人倒是以軀體為兵器,無一處不成發力,無一處不成製敵,橫衝直撞笨拙非常,卻很有一力降萬物之意。
初陽見老者與男人隔火對話來往很久,方覺此中不當,暗自行事化雲為雨,水火之氣模糊繞繞交纏不定而終是泯冇不見。
“本來如此,亦可謂吾輩之長。”初陽英娘以長輩之禮祭奠,並告以名姓。
男人倒也不惱不燥,隻一聲暴喝,疾走如莽象,竟以身撼木。碗口粗細之木頃刻顛覆,無一合之用;而一人團抱之木亦是一觸即潰。一時候樹倒枝頹,密林間有小徑筆挺而出。
“其間炙熱,兼之蠶柞不興、棉織不盛,久而久之積習難改,勿要過於介懷纔是。”鐵阿勒見二女寬裕,不覺出言說道。
行不過數十裡地,耳聽潺潺水聲,便有一村莊傍水而築。或是壘土成室,或是束草為屋,其粗陋一言難儘。而其間男女皆是袒胸而行,唯有腰間隨便係一碎布稍作諱飾,然神采間儘是安然自如,叫人瞠目。
初陽卻彆有所思,出言問道:“不知鐵老源出何門?為何後繼無人?”
“想是阿布誤認我等為西方之民,故此憤而脫手,此情可憫。”英娘輕聲歎道。
見老者現身,被困男人膜拜當場,語聲不斷,好似辯論,然終是不知所雲。老者亦應之以該處言語,然馴良有加如有安撫之意。
“部族浩繁,皆以太陽後嗣自居而莫肯相從,合縱之事終是難成。”鐵氏緩緩道來,“而西方之民所用法器甚是惡毒,入體崩碎無數,血流不止,即或阿布亦鄙人能阻。我雖得神州微末法術,然教養無功,終是無人能繼。”
“神州之地雖是富強昌榮,久處此中不免有井底觀天之心。一時失態倒是我等不是,又怎敢介懷於胸?”初陽一行隨之入室,駭怪之色早已不再。
“此言當真?若我太陽部族能長存不休,定當生生世世感念此恩。”白叟大喜過望,昂首欲拜。初陽怎敢當此大禮,隻能儘力扶起,勉強應對道:“我自當極力而為,然成與不成,斷難欲知。”
初陽心中暗讚其粗中見細,有張飛繡花之想。然窘境已成,此時不去更待何時?正待遠去,卻有一衰老之聲隨風而至:“上邦高朋,阿布行事多有衝撞甚是失禮,何不駐留半晌待我以薄酒道歉?”
“大食人猶未為可愛。邇來有所謂西方之民,尚一神,好煉器,依仗法器之利,常常將我太陽部族之人聚而圍之,困以枷鎖,恐以存亡。擒獲之人莫可何如隻能任其措置,至此闊彆鄉土,為奴為婢,血淚無數。”言至此處,鐵氏哀傷之色更甚。
霧凝露灑,潤物無聲,高木立顯,縱排為列,橫排成行。男人直衝而下,本應是鷲鳥攫羊,安知頓成自投坎阱,重入窘境。
老者微微一笑,還是嘰嘰咕咕說個不休,直待阿布麵有愧色方纔回身說道:“神州道法久不再見,本日於此處得見,怎不叫人讚歎?自鄭氏後,神州亦稀有百年不與太陽之地互通訊息,今複見上邦來人,怎不叫人唏噓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