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罷,不顧世人驚詫之色,三女冉冉而上直入雲霄中。城上,烈火油櫃仍然逞威,兵士雖傷卻還是奮力將火球用力扔出,弓箭手、火槍手各據其位。城下,葦原投石機將爆裂之物一一投擲而上,所至之處無可對抗;更有葦原兵士趁機欲要搶占城頭,卻為神州兵士搏命反對。
其聲烈烈,威懾四方,並無一人出言應對。那女子笑道:“如果無人答覆也無甚要緊,我便將這等改頭換麵之物悉數扔回葦原陣中,讓爾等亦嚐嚐西方之民煉器之手腕。”
舜英撇撇嘴,不覺得意道:“姊姊何必藐視於我,你自與這老頭兒相鬥,其他人等我皆可擋之。”此話一出大祭官身後十數人皆有怒意,唯獨雪姬仍然悄無聲氣。
寥寥數語,無責問非嗤怪,倒叫初陽驀地驚醒,向前俯身見禮以謝良言。妄動道術,與恃強淩弱又有何不同?如果葦原神玄門勇於插手此中,則我必當脫手無回。然此時我既為醫者,自當恪失職守,何能瞻前顧後?初陽將心中澎湃之浪強壓而下,再無餘暇思唯其他。銀針飛刺,其疾如風,以止血流略加減緩疼痛;心衰氣弱者,以破格救心湯隨煎隨服,以補其元氣助其生陽。細棉布將殘損之處牢安穩著,以免不潔而生疔瘡之屬。
然檢校官見初陽兀然不動,誤認其為血腥之氣所震懾萌發怯意,不免有些絕望,手中不斷卻自笑著說道:“女國手隻怕少見這般慘狀,不免有些畏手畏腳。當年我初入軍中,亦是這般無所適從,然久而久之倒也習覺得常。醫者從其本分,唯救死扶傷罷了,其他皆可投擲。”
苦戰正酣,怎料忽有暴風捲起,葦原投擲之物皆倒卷而回,懸停於葦原軍列之上如有所待。雲梯為暴風所亂,儘皆倒伏,其上之人跌落空中存亡不知。半空當中卻有一女子怒聲喝道:“葦原伊始神宮既有來使光臨神州,又何必藏頭露尾,遮諱飾掩,這般作勢是為何故?莫非不能見人?”
初陽神采更是丟臉,手中托舉一物送與那郎中麵前問道:“未知先生可曾見過其爆裂碎片?但是與此物附近?”
“如果人間平常爭鬥之事,道門自是不便脫手。但是本日葦原以煉器之物為害我神州萬千子民,我道門毫不能聽之任之。”初陽見禍首已出,神采反倒平和很多。
“雖一定能傷及神宮來使,但求一償神州無數逝去將士之痛恨。”女子步步緊逼,不肯與葦原一絲喘氣之契機,爆裂之物亦隨之緩緩降落,垂垂逼近葦原軍陣。
初陽本日甚是肆意,複又長笑道:“亦不知西方煉器之人安在?大祭官可否請來一見?如果其暗中作梗,難道於大祭官名聲有礙?”
“女國手何來此物?確是與葦原所用火器殘存之物附近。我因曾從檢校官救治方纔得見數次,印象極是深切,必不會認錯。”郎中雖是口齒清楚,倒是滿麵驚奇。
初陽心無旁騖脫手極快,未敢有一絲停頓,未曾有一分猶疑,檢校官見而自喜。而舜英英娘情意皆是與之相通,煎藥餵食之事自是不必初陽出言便已齊備。恰是滿室寂寂,忽有爆裂之聲隆隆而起,震耳欲聾,有一醫者幽幽感喟道:“葦原此等火器不知何來,爆裂飛濺之力惡毒非常,中者皆無可救。如此一來,城外隻怕又要更添很多堆塚。”
葦原兵士欲要散走,但是陣營四周頓見櫻花飄飄而下,如雪如歌,其間更有葦原舊曲溶溶響起,勾起思鄉之情無數。入者無不如醉如癡,而欣欣然如有所見,卻終是被櫻花飛雪陣所困再難脫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