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初陽一言不發,如是默許,清泉真人不免正色道:“皮將不存毛將焉附?中原不再道門又將何存?平常之戰道門自是不好擅入紛爭,滅族亡國之事又何敢忽視?初陽過慮了。”
初陽夙來待人以善,少有狡獪之舉,本日脅報酬質不免暗道情勢迫人權宜之計。正心生愧意,卻聽得雲霄之上有人笑道:“初陽想是技窮,卻未曾想戔戔雙翼神使怎可退敵?又豈堪其用?”
初陽一時不察為之所乘,頓時心旌搖擺,如聽得至道宣唱,而有高山仰止景行景止之感;恍忽間但覺六合萬物皆可放棄,父母先祖皆可儘去,神州中原皆可不顧,唯存愛護膜拜之心。
於時初陽真元耗費頗多,雖得紫府天下生息之力也難一時平複,何如雲中舟船來勢洶洶,而己方救兵未至,訊息不通,唯有屏退邪念,沉心靜氣迎敵於前,心中默唸叨:“縱使力有未逮亦無讓步之理,即便惴惴難定亦無不戰即退之心。”
禮畢歸位,初陽立定清泉真人身後時兀然低聲與自家師兄抱怨道:“諸位師悠長已到來,不知何故藏匿如此之久,莫不是想見初陽手足失措辦事不當麼?”
初陽不免有些期呐呐艾,若似心不足悸。清泉真人輕撫其發道:“莫不是心憂救濟未能及時到來?擔憂道門置百姓於不顧而獨善其身?”
初陽正欲上前大禮相見,卻見釣叟擺擺手道:“罷罷罷,皆是舊識,又何必敬以虛禮?”。此言一出,眾皆稱是,初陽自當從善如流,隻一一斂衽作禮略加問安便了。
聲音甚是熟稔,腔調亦是暖和,初陽聞之心喜,赴死之慷慨頓時化為烏有;但是心中如有微刺橫亙心中,模糊有怨,。世人抬眼望去,但見雲散霧開處現出數人,搶先者可不恰是清泉真人、雷霄真人、觀心真人、釣叟?方纔對答者恰是雷霄真人與觀心真人。厥後則有海傾波、嚴之風等數位平輩隨伺。
舟近漸緩,而噪音環繞有如天籟紛繁而下,清楚在耳,差異於常。樂詞雖出百十人之口卻恰如一人,此中儘有謙虛欽慕之意,有渴念祭獻之情,情真意切足堪動聽心胸。羅博孫早已長跪而拜,口中隨之禱唸不斷,滿麵儘是神馳之色。
悲慼無聲其哀動心,啼血低徊其情動聽,山脈轟鳴其聲雄渾,巨浪彭湃其勢悲壯,更有雷電滋長陣容,紫府天下中萬物其心一齊,聚為一聲吼怒:若無中原何有我存?若無先祖何有我生?若無六合道將安在?若無萬物道將何見?
觀心真人順手於空中輕點,則見有雲彩化作橫笛輕落而下。笛聲輕啟,其聲清冷婉轉,如朝陽將出未出之時,沁民氣脾。俄頃笛聲漸高,如見晨光乍現,日漸高起,萬物始新,不知那邊有黃鸝一隻初初醒來,隨風展翅而飛,逐雲安閒而歌,叫聲圓潤,恰是宛轉似笙簧,清脆如織機。笛聲綿綿不竭,恰是黃鸝率性而歌,率性而舞;笛聲無拘無束,恰是六合既生我為黃鸝,自當縱情而飛、縱情而歌,不為天高而失卻我心,不為地遠而失卻我情。笛聲漸入□□,若見黃鸝直上青雲之間有害怕不撤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