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婆婆,初陽邇來失卻常心,以一障目誤人誤己而不自知,真是無地自容了。”初陽肅但是立,恭恭敬敬地見禮道。
二人情意既已瞭然,雖也未曾有多麼密切行動也未曾有多少甘言巧辭,但皆再無異想邪念,神情更是非常愉悅。
每日隻不過是幾次一些事,彷彿是一成穩定,但是又毫不會一成穩定。三日轉眼而逝,又是初陽往集賢書院之日。
話音一落,卻見維城一掃方纔頹廢之態勢,目光灼灼,逼視初陽。初陽也不閃不避,回視維城,目光清澈,如溪流般可直視淺底。一眼之間,相互心中所想所念皆躍但是出,不著一言卻勝千言萬語。許是頃刻間許是悠長時,隻聽得維城緩緩長揖道:“若得名花帶笑看,終不負。”
三樾齋中人顏仍然,論爭仍然,給人的震驚也是仍然,初陽也方知清泉真人所言萬千大道是多麼包涵。如果一味躲避一味否定,道也不能謂之為道了。心機流轉,不知怎的就又想到了維城,初陽心中悄悄問:是不是本身不躲避不否定,便能夠有更好更遠的等候?
神識被如許的月光傳染,彷彿也變得有些空洞;身心被如許的月光覆蓋,彷彿變得有些飄忽。輕巧空靈本來能夠如許,無拘無束與六條約泛博,隨心隨便與月魂共飛舞。一霎間,就如芽破凍土,輕靈劍自請出鞘,初陽身劍合一隨月光而上意欲直溯其本源。隻是月兒怎肯等閒就範,與初陽於空中騰挪移轉,如同彩蝶嬉舞於天上。
運轉青冥決安埋頭胸,將煩惱臨時拋開,初陽回想淩晨煙氣之狀,下意義地放入迷思意欲捕獲如水月光。春月濯濯,覆蓋四野,較之水煙更加無影無形,煙霧還可集合月光卻隻在有無之間。
既然難以把握,初陽也未幾費力量,乾脆以神識與月光交纏。月光自在安閒,如山鬼信步;月色無窮無儘,與亙古共生。不知如何,初陽輕吟道:人間何人初見月?明月何時初照人?誰家男兒歎塵夢?那邊明月照空氤?
與婆婆一同將殘羹清算、將碗筷乾淨後,初陽扶著婆婆往園中藤蘿架下緩緩行去。藤蘿初生莢果青青,簇生羽葉紛繁,兩相掩映更是格外喜人。藤蘿架下隱蔽遮天,並無暑氣,小狐乖覺,早已跑於架下乘涼。
待得初陽心中思定,堂中也隻剩寥寥數人,維城章侯不知何故也未拜彆。隨園先生想是早已發覺初陽心有不豫狀況不佳,便直接開口說道:“初陽但是昨夜未曾安寢,神思很有些恍忽,不如早些歸去憩息,下回再詳解書道?”但初陽心中此時已是非常開闊,自是笑而答道:“先生,初陽無事,不須如此。一日事則一日畢,初陽還是留於此處聆聽先生教誨。”
初識情滋味,二人於人前雖仍舊保持恰當的間隔,但暗裡鴻雁頻傳日見靠近。讀書有所得會傳信相互切磋,花間安步有所思也記於小箋分享,練字偶有對勁之作則敗興而論各抒其懷,此等即興之事,不堪列舉。如此一來,維城與初陽之間交誼更篤,卻也忽視了很多身邊之人與事。
寅時未至,夜色還是深深,初陽悄悄返回,卻見小狐伸直於房中一隅似有驚懼。吃緊往前抱起小狐,卻見其眼中有一顆淚滴灑落。心中撼動,初陽緊緊抱住小狐彷彿要奉告它永不分離,一人一狐相依相偎更不需言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