魔魂離開人體,竟然集分解一悄悄的人影,想是猶有不甘,剛凝整合形的魔魂仍然張牙舞爪直向人襲來。清泉真人袍袖翻飛,以水之鎖鏈將魔物捆縛,回身沉聲問道:“初陽可願上前以水之氣味洗滌其神魂,以土之氣味安寧其靈魄?”
一字一淚,一句一血,殿中大家動容,小狐臉上也有些怒意,雷霄真人臉上更有鄙薄之色,唯有今上額間汗涔涔而下,非常狼狽。女聲悠悠歎了一聲,又說道:“本來心魔已成,趁仲秋嬉鬨便要償家恨父仇,然未成其事不知是憾是幸。賴有仙子去心魔,暖心扉,現在想來如果取汝性命,當然吾願得償,則天下必亂,想我父兄於地府亦不得歡顏。”
清泉真人微微點頭,回身對初陽道:“英娘神魂初定,每日你還得以木之氣味促其朝氣。輕靈劍中劍靈已散,雖有殘識也是難與你心神合一,本日英娘誌願為此中劍靈,你須得好好待她,與她多多交換。”初陽脆生生地應了,喜滋滋地取出輕靈劍讓英娘出來安養。
皇城外層層禁軍防備森嚴,但有雷霄真人帶路天然無人敢上前查驗,一起通暢無阻直至淩波殿。
清泉真人拗不過,隻得思考半晌道:“英娘神魂已固,執念儘去,如果要你與初陽為伴隨行,不知你意下如何?”
見女屍衣不蔽體,初陽不由心生悲憫,取出本身衣裙掩蔽之以保全其身後莊嚴。殿上女子止住聲音,細心地看著初陽的一舉一動,舉手想要拭淚卻發覺本來這並非本身軀體,眼中也並無一顆淚珠滾落。
清泉真人知其魔氣雖滅,但執念難去,隻得回身與雷霄真人低聲扳談幾句。雷霄真人聞言雖有些遲疑,但也不得不拜彆,在迴轉時身後跟著一龍袍男人,想來必是當今聖上。
翌日東方初明,雷霄真人滿臉難堪,狀似無法地尋上門來,隻說是宮中月夜混入魔物,其原身雖被製伏,但執念不滅附身宮中貴妃,其害益重,今上大怒不已;驀地想起清靈山於魂識一道向來善於,故此前來求援如此。
劉策隻能諾諾為答,不敢多言,但女子身後所隨執念卻消逝不再。此女也不肯再與他多言,隻膜拜於清泉真人前,大聲道:“仙長之恩,無覺得報,然我之為魔,也是罪不成赦,隻能歸於泉下由閻羅發落,隻是無緣再見幼弟老母,深覺得恨。楊英娘就此拜謝而去。”
“汝如此行事,心中怎能無愧?母族無罪而開罪,我心中怎能不恨?恨意如蟻,日夜撕咬皮肉骨髓,怎不生執念?執念既生,飼之以吾身吾血,肥之以冷宮遊魂恨念無數,便用心魔。”
水土氣味漸漸滿盈開來,將一人一魔覆蓋於此中,初陽以神識真元驅動水土氣味一遍一遍運轉。多數個時候後,靈魂所生魔氣被一點一點遣散,陰暗氣味也垂垂消逝,模糊現出昔日女子那婉麗麵龐,隻是女子身後卻又依罕見無數執念盤桓不去。
不知今上是為其陣容所奪,還是心中慚愧難當,竟然戰戰兢兢,聲氣不穩:“便請明言,必不負卿。”
諸人知其淒楚故而無人出聲打斷,今上欲要出聲也被清泉真人止住,因而殿中隻餘那女聲持續說道:“若隻是如此,也不過是由來隻見新人笑,幾曾憶起舊人哭的宮中舊事,我也無需落得這番地步。怎料父兄不忿你所為,欲要為我辯論,卻被你以莫須有之詞打落天牢。積雪重霜之下,更難擋小人誹謗,宮妃進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