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時失色多言,倒被你尋得機鋒,反來打趣於我,此後倒要謹言慎行免得再被初陽截住話柄。”雪姬與初陽相處日久被其傳染,不複古日周到冰冷,反而多有些女兒家嬌態。二人談笑幾句,便杜口各自靜坐調息,未幾時烈火複興之時又須得奮力前行。
未曾想水木相生有此奇效,初陽心中驀地一動,如有所得,隻是得空細細考慮卻任其刹時溜走,空自感喟。雪姬也是如有所思,想來也是有所悟,隻是眼下火焰澎湃怎能任由二人感慨?收斂心機,二人都摒棄那份憾意,儘管奮勇向前向前,直至顛峰。
“梅師姐何故如此仇恨?不過偶有勝負何必計算這很多?即便我此時昂首認輸又能如此?心中無容何故知六合廣漠?胸懷狹小何故任風雨清閒?我雖是擇人道而行,但想來仙道亦非侷促之道,還望梅師姐三思。”初陽雖是駭怪,但仍然好言安慰。
冰雪延綿而上,綠意如影隨形而生,初陽與雪姬並肩而行好像雙生。水澤潤養草木生長,草木護佑水息不散,水木融會,互為補益,雖烈焰不能等閒撼動;單人獨力不敢當白焰鋒銳,二人合力卻可成一片朝氣。
梅之華並不開口辯論,隻是冷冷地盯著初陽眼中似有猖獗之色,想來並不肯善罷甘休。初陽苦笑數聲,回身問道:“蒯師兄,又是為何而來?難不成是為了這聖劍之道?如果為此而來,則必是白手而返,何必如此煎迫?”
火焰山脈到處紅焰,並不因峰穀凹凸分歧而稍有緩急之差;又因烈焰滔天,直衝雲霄,故而也並無日夜之分,人處此中隻知疲累不辨吵嘴。初陽與雪姬雖有法可循,亦要極力保持真元不竭內息不竭,故而途中軀體的渴求已被緊縮到頂點,唯有雙目炯炯氣韻不凡。
小狐倒是活潑非常,以火為食樂此不疲,皮色更加素淨,幾與火焰一色。憩息之時,小狐更是常常單獨玩鬨於烈火中,火焰施於它身是這般暖和暖情並無分毫殘暴嚴格,好似良朋相酬答恰是良師解迷惑。
“本來你一起西行果然是要尋求炎靈果。江初陽,想來一起行來你已是疲敝不堪,如果昂首稱臣獻出聖劍之道我便饒你一命,亦可免貴友蒙受池魚之殃。”一奇特的男聲俄然響起,叫人有些心驚。
蒯通見此景象,心中生疑,竟然有些逡巡不定,卻未曾想他背後那碧眼胡兒不知何故悄悄吟唱起不著名的曲調,梅之華眼中猖獗之色更勝,蒯通貪婪之情也愈發溢於言表,目睹這一戰已是在所不免,初陽亦隻能回身退守,與雪姬比肩拒敵。
初陽轉頭探查,卻本來不知何時,有二男一女偷偷尾隨而至,而此中一人恰是清幽山梅之華,另一人倒是清武山蒯通,另有一人乃是金城酒坊中那奇特的碧眼胡兒。此時雪姬亦悄悄立於初陽身後,雖無言辭卻模糊有互助之意。
“軒轅峰一敗,心障難除,修難堪進。仙道無情,擋路者,死。”梅之華一字一頓冷入骨髓,初陽卻大驚失容,這豈不就是化蝶塵夢中所言?隻是為何倒是險遇於此地?
“恰是如此,小狐自我初入道門便與我相依相伴,雖非麒麟贔屭之屬,亦非有通天之靈,但與我交誼深厚,存亡與共,足矣。”初陽點頭稱是,但話鋒一轉又道:“雪姬此言亦過自謙,雪女能通人言、控冰雪,與你共存同生,又何異於小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