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夫人一怔,緩慢擺脫她的手,上了剛巧而來的馬車。沈安青倒是施施然回府去了。
沈安青皺著眉,故作考慮,俄然道:“是了,邡郎確曾送與一本龜茲樂譜。”大夫人的神采和緩了,正要開言,卻聽她又道:“隻是那日我是與趙府瑛娘去拜訪曹樂工,我覺得邡郎是托我轉送與曹樂工,故而才接下了,已然送到曹樂工府上,聽樂工說非常貴重,還請我代為謝過呢。”
竇大夫人倒是歎口氣拉著她的手,柔聲細語隧道:“算來你出府也有些光陰了,我內心實在放心不下,早就想要來瞧瞧你,不想一向不得餘暇,本日來也是有一樁喪事說與你,端看你應不該了。”她笑的非常含混。
大夫人此時已是色彩大變,不想這小娘這般奸刁,當時候便已經防備上了,她定了放心,半晌才道:“不想是這般陰差陽錯,幸虧隻是個曲解,也無妨,待以後叫邡郎再另表情意便是。青娘你好生想想,這一樁婚事是再好也冇有了,且不說府裡你都是極其熟矜,老夫人待你又如遠親孫女,邡郎也是極佳的豐度,便是你表姑母,還能委曲了你不成?”
待請了大夫人落座,沈安青奉了茶,這才道:“未知大夫人所為何來?”
“說來也是你熟悉的,你表姑母的宗子邡郎,本年二十有二,人才豐度不消我說,你都是見到了的,操行端和剛正,深得老夫人的喜好,來歲又是招考,如果中榜,便是新科進士,如許樣都是極好的。”她笑望著沈安青,“青娘你也是出眾的人才,說來真是再合適不過,天造地設的一對人兒。”
沈安青微微一笑,全無平常小娘提到婚事時應有的羞怯,她隻是端起本身跟前的茶碗小吃了一口,緩緩道:“大夫人怕是不知吧,現在這市坊當中有傳聞說我命硬克親,爺孃俱是被剋死了,便是貴府也是容不下了送將出來的。如果如許,夫人還要替我說這一門婚事麼?”
沈安青望著大夫人那慈愛的笑容,不動聲色道:“邡郎二十有二,如何還未婚配?”
沈安青內心嘲笑,倒是不言不語等她說完。
沈安青此時倒是驀地昂首,煞白了一張臉道:“大夫人說的甚麼樂譜我倒是不知了,我與邡郎並無半點私交,先前隻不過是見過數麵,那裡談得上是早有情義。”
大夫人笑了起來,本來她瞧著沈安青聽提到婚事如此平靜,內心另有幾分擔憂,聽她如此問,看來還是有幾分意義的。她笑著點頭:“這個是天然,是你表姑母和他拜托了我前來講項,討個回話,也好遣了冰人前來講媒。邡郎說是做填房已是委曲你,必定是三媒六聘樣樣很多,風風景光迎進府裡去。”
原覺得夏夫人前來相看之事不過是一場曲解,誰料第二日洛遙坊中便傳開了動靜,說是沈宅裡住著的娘子命數極硬,剋死爺孃,連先前收留她的尚書竇府都不得不送了她出府來,前一日有夫人登門相看,欲要迎她進府為妾,誰料冰人一看生辰命數便嚇得走了,再不敢提此事。
大夫人不料她問這個,當初在竇府天然是曉得的,隻得歎口氣,故作可惜道:“當初也曾說了一方妻室,隻是進門不到一年便病故了,叫老夫人也是悲傷了好久,這兩年邡郎用心修學,未曾再提過親,要不是見了青娘,隻怕還要擔擱呢。”她說著掩嘴笑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