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華宗怕他觸怒蒙人,乃至於災害驟至,忙道:“既然是誤傷,那也不打緊,多謝諸位救治之恩。”眾蒙人嘻嘻哈哈,眼露凶光,朝杜西風、海飛淩等仙顏女子臉上打量,顯有不軌之心。杜華宗忍氣吞聲,將他們送了出去。如此一來,他也知眾蒙人封住山路,難以下山求援,看來他們徹夜便會脫手。
杜西風道:“我....我那拂塵.....還在我屋內,我這就去拿。”見父親滿麵怒容,不敢多話。倉促拜彆,不久又已返回。低頭望地,戰戰兢兢,杜華宗厲聲道:“丫頭,到底是如何回事?你為何要將這拂塵藏起來?驚露心法呢?”
赤蠅腦中模糊現出氣象,彷彿此地就像他家裡普通熟諳。他找一處泥地,跪在地上,雙手一碰,那泥地頓時堅固崩潰。這洞窟年事長遠,隻怕有幾百年了,泥地堅固如石,便是鐵鍬來鑿,一時半會兒也難以鬆動,誰知赤蠅雙手似有玄功,這麼挖了幾下,泥土自行潰塌,極其服帖。世人目瞪口呆,不住呼喝,海飛淩道:“師弟,這是你師父教給你的工夫麼?”
杜華宗怒道:“現在擔擱不得,大丈夫當斷則斷,畏首畏尾,豈不讓人笑話?你看看這位赤蠅恩公,多麼爽氣?”這時他稱呼再變,已用恩公相稱。
杜飄蓮吃緊而去,海飛淩放心不下,也緊跟在後,她心機細緻,辦事不驚,叮囑莊上世人謹慎翼翼,莫要張揚。一大群人輕手重腳,來到洞中,見公然有一條隧道,雖不明所終,但也不由喝彩起來。
杜飄蓮鼓掌喝彩,道賀一番,轉頭見海飛淩目露鄙夷,心中慚愧,忙靠近她身邊,柔聲道:“淩妹,我先前...先前多有講錯,對你無禮,你千萬莫要放在心上。”
堂上眾家眷弟子已聽得風聲,猜出端倪,無不驚駭,立時便有人哭出聲來。杜華宗越想越怒,罵道:“老子與他們拚了!”刷地一聲,抽出腰間判官筆,擺佈一碰,鐺鐺作響,他驚露心法講究“蕭灑舒暢。渾不吃力”,本是極其高雅的工夫,但現在怒到極處,絕望萬分。隻想狠狠廝殺一番,出一口惡氣。
杜飄蓮一個激靈,卻想:“本來萬事承平,我們如此熱忱好客,那些韃子也一定會聽那趙盛號令,就是她那師弟偷了手劄,引韃子猜忌,有了殺人之心。都是她倆所害,方纔至此地步。淩妹....這女子但是掃帚星麼?”
杜西傳聞言更悲,隻是靜肉痛哭,更不答話。赤蠅說道:“嗚呼,爾等俗人,目光如盲,爭一時之俗物,卻不明真知於那邊。”說話之際,點頭晃腦,長歎短歎,瞧來非常陳腐,世人各自煩心,也懶得理睬他冷嘲熱諷。
就在這時,赤蠅驚呼道:“西麵有韃子來了!”公然聽馬蹄驟響,很多乘者飛奔而來,世人無不驚魂,倒吸一口冷氣,頃刻便被那群馬隊圍住,再看領頭之人,恰是先前被杜華宗擊敗的卜金。
杜華宗大怒之下,一巴掌就要打下,海飛淩道:“杜伯伯,我們還是聽聽師弟的話,先離開險境再說。”杜華宗這才停止。
杜飄葉咬牙道:“我已表白身份,你們仍要射箭,你們公然....”
他又怕又急,胡思亂想,狠狠一甩手,將海飛淩玉手推開,沉聲道:“甚麼時候了,你還顧著親親我我?”海飛淩心中一痛,一時不知所措,隻得扭過甚去,又見赤蠅仍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。她心想:“我這師弟固然時而癡傻,但也無憂無慮。唉,我若能如他這般,該有多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