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他們無端忽把成去非扯出來，吳冷西亦被激憤，壓著嗓音道：“你們恬不知恥，做出監守自盜的事來，竟然敢提尚書令大人！”

他調子仍不高，話音卻暴風驟雨般朝大堂四周漫去，不但朱張二人聽得心驚肉跳，便是吳冷西和慎重亦聽出一頭盜汗來，至公子定是大怒至極，這下連帶著烏衣巷也一併狗血噴頭罵了遍！吳冷西心底唯覺稍稍告慰的是，那賬冊上並無立室換糧記錄，倘無此點，至公子當如何結束！

“對！我們攔不住！這類事，就是尚書令來當這個差，恐怕也無可何如！”張涉早憋了一肚子話，隻是這半晌朱向表示他不要多嘴，他也自知腦筋冇朱向轉的快，朱向是怕他說差了話，無從救場，忍到現在，終是憋不住擁戴起來！

“記實在案。”

最尷尬的地步是，韋公的頭七剛過！韋少連熱孝在身，他本身當日也是親赴雞籠山插手會葬，成去非一顆心直往下墜，額間不覺亦沁出了精密的汗珠，一時隻冷著臉，半晌才道：

“整座城北倉，看來都瞎了，”成去非語氣極穩，調子也不大，卻聽得他二人隻覺耳鳴，嗡嗡響個不斷，像是風自海邊來無休無止的。

“朱向，張涉，”成去非目光如同兩把刀刺向了兩人，“我此次來，是問本案，前事如何，朝廷自會再伶仃受理，我隻問你，這幾百萬斛糧食到底那裡去了？！”

“說，北倉這幾百萬斛糧食，你們到底和誰一起私吞的？還是你們膽量已經肥到全都中飽私囊了？”

這一回，倒真的大大出乎坐上三人料想了，就是成去非也不免怔住，隨即逼問：

一時大堂裡這幾人的目光敏捷都集合到了成去非身上，特彆是慎重，提筆的手猶自抖了一陣，不等他問，成去非已冷冷道：

極簡樸的兩字，卻聽得兩人頭皮要炸了，這才扛不住，朱向曉得便是受這慘絕人寰的皮肉之苦，還是吐實話的命，現在也隻要把那本想死力擺脫坦白的人道了出來：

朱向聽得頭皮轟得一下麻了半邊, 成去非成心提及祖父，不乏警告之意，曉得在言辭上的廝殺, 莫說是他二人, 怕是一屋子加一起，也不是成去非的敵手, 苦衷天然紛繁, 一時卻仍拿不定主張，認不認這個罪，以成去非的性子都鐵定饒不了他們, 可到底也不肯上來就服軟鬆口，便死撐道：

朱向麵色一白，盜汗涔涔而落，心底清楚成去非定是把證據早彙集得齊備了，要的就是一網打儘，遂瞥了一眼張涉，這纔看向成去非：

事情來龍去脈雖根基說清，成去非卻聽得又是一陣惡寒，這官倉果然都成世傢俬家了！常日圈了地，占了湖，私匿人丁，自家莊園哪個不是該有的一應俱全，現在也惦記上，彼蒼者天，豈能容乎！

成去非冷眼看他二人，忽把堂木重重拍向案幾，一時驚得幾人都忍不住打了個顫抖，隻見成去非起了身，朝那兩盞早冷卻多時的茶水走去，一手端了一盞，“嘩”地一聲，兩碗茶水飆成兩道水線攜裹他手底勁風朝他兩人臉上潑去！

不料張涉現在忽直著脖子叫喊：“尚書令隻曉得查北倉，為何不把石頭城查一遍，當時才曉得我們這算甚麼巨蠹！”

朱向被這一聲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