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誰來射第一物？”

阿大躊躇了下：“軍醫那應當有，也不曉得壺關隘打成甚麼樣了。”

“顧尚書不給我等留一點餘地，好歹也讓厥後人同沐天恩。”

劉謙對這聲音耳熟非常，不想他這個時候竟另有情致留意這個，到底是貴介公子，遂道：“恰是四聲杜鵑，現在麥穗青黃相接，正該它來，日夜叫喊個不斷。”

“高嶽岩岩，有鳥朱身，羽翼玄黃，鳴不失晨，此山雞毛也。”

長途奔襲，最耗的便是糧草，打壺關隘纔算雄師第一場重頭戲，這往厥後日方長，糧草是行軍兵戈的大本大宗，成去非正滿腹心機，忽聽到外頭傳來模糊鳥鳴，他一時不太能肯定，看著劉謙道：

“婦人之仁！”劉野彘睨他一眼, 隻得跟著出來, 老六卻暗想還是大將軍曉得你這暴虐性子，撐著疼都不忘交代你……

世人雖還都不明就裡，但見旁側內侍已暴露訝然神情，便知是中了，那內侍上前翻開器具，引得百官齊齊引頸張望，這一看，天然稱奇不已。內侍笑道：“顧尚書可要射第二物？”

獨被天子留下的，唯顧尚書一人耳。

劉野彘一麵躡手躡腳疇昔，一麵小聲問道：“你從哪弄來的？”阿大嘿嘿一笑，並不急著解釋，隻道：“大將軍必定餓了，也隻能先姑息姑息。”說著本身肚子倒好一陣亂響，劉野彘這才發覺出本身也是饑腸轆轆，這一戰，他們的確耗損太大，滴水未進，滴米未進，再能扛，餓的感受倒是實在存在的。

“大將軍，我軍的補給已經有垂危的苗頭，恐怕打完上黨郡，就要捉襟見肘，大將軍應快些給朝廷上書。”

劃一雄師會和，成去非馬上被送往中軍大帳細細保養，一眾軍醫鞍前馬後顧問著，翌日淩晨醒來時，人已規複很多元氣。阿大幾人更是故意，趁雄師安營停歇之際，給他打了好些野味，命人燉好給送出來。如此過了三五日，雄師逼近了上黨郡，那邊也傳來了邵逵將軍的動靜，成去非已能自行乘馬，這期間虎威將軍司其把當時攻關如何取勝的事件一一稟報清楚，但一眾將軍過後仍覺後怕，大將軍險棋走不完，倘真是這麼快就“馬革裹屍”了，豈堪假想？

“這那裡能猜獲得呢？”此人愁眉苦臉，“操心耗神，漫無邊沿的，又是何必？”

“你何必跟這大姐計算這個, 她既肯救人，又是漢人，如何就會……”老六還在跟他辯白, 裡頭興興頭頭衝出一人，恰是阿大：“大將軍問方纔那大姐送走了冇……”一語未了，見那婦人還在那立著, 麵前這兩人, 一個麵無多少神采, 一個臉紅脖子粗的，不知產生了甚麼，遂道，“大將軍說務必把人妥當送回家去！”

說完此人身子一軟，轟然倒地，中間本睡著的世人早被驚醒，聽他這般回稟，頓時轉憂為喜，七手八腳把此人抬到一側，給他掐了掐人中，見他悠悠睜眼，估摸著是太累而至，遂讓他先睡上半日。

成去非點點頭：“將士們想必也聽到了，杜鵑叫得春歸去，這東西確是惹人鄉愁。”他說到這，劉謙才明白其情意，冷靜點頭，就糧草之事兩人說開去，直到帳內隻剩成去非一人，他便開端思籌起給中樞上摺子的言語來。

這書牘的確是很難趕上江南的春日了。剋日來，都水台史青主持的南渠一事停頓得格外順利，本覺得要到入秋火線得完工，卻隻用了三個月。天子龍顏大悅，因而有司進言，可在淮水岸邊遊冶以賀，天子當即應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