權臣本紀_226.二二六章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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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有一事,蔣家坦白至公子多日……”

成去非已曉得他話中所指,半晌失語,蔣北溟家貲之數,他並不清楚,然統統托付於己,還是讓即便早見慣風波如烏衣巷至公子者公開動容,很久方道:“少鵬,不至於此,我自當極力調停,隻要你概不相認……”

“吾敬至公子之才,吾惜至公子之時,吾惟願至公子今後機會成熟,”蔣北溟忽深深躬身作揖下去,一字一頓重重叩在成去非心房之上:

成去非冷靜看他半晌,不再接言,隻道:“少鵬請說第二事罷。”蔣北溟微淺笑道:“第二事,是覺得至公子解惑矣。”他坐姿仍如許端方,卻恰是用拿如許苦痛換來,但是既是平生最後一次,便無謂忍與不忍。

成去非見他神采凝重,點頭道:“請說。”

“幷州大捷後犒勞一事,我已相認。”蔣北溟罕見地打斷了他的話,“那一事,幷州送來了人證物證,即便我不相認,也無事於補。不過某已言明,此事,純粹出於某一片熱誠,絕無他圖。某也隻此一事相認,至公子,天子所圖,不過兩樣,一為您,二為順勢抄冇某產業,而江此事抖落者,卻隻要一樣,便是至公子您。蓋因天子亦怕倘真逼緊幷州,邊疆兵變未曾可知,天子真意尚未到要鬨出兵變的地步,隻需能稍滅幷州氣勢,儘得某畢生所積足矣。天子殺心既起,即便某這一回得以逃離,終逃不得一世,蔣北溟不肯成至公子累墜,至於此事背後推出者為何人,想必至公子定已有所發覺,也必將有所防備,既如此,某也算死得其所。”

“某所言其一,在於家貲,我從幷州來前,將統統事件都交代隨我多年的啞仆安叔,請至公子過後找到安叔,安叔自將統統托付於至公子。我不能再為至公子添半絲半縷,亦不能再為國朝邊陲儘微薄之力,唯有將身後事安設安妥,不敢連累至公子。”他忽悄悄笑了,“請至公子放心,他們抄家抄不出多少東西來。”

成去非悄悄道:“但是琬寧的事?”蔣北溟神采一變,繼而覺悟道:“至公子原早就曉得了,”他低了低頭,似在追思,“家父曾被阮先生於武川鎮所救,阮女人實乃阮家少夫人拜托,是故雙親才冒險將女人救下,報阮家之恩罷了,至於厥後送入宮中,不過為安然計,而女人隨殿下去了烏衣巷,則不是雙親所能料,現在女人既得至公子照拂,我早一步見到阮家人,也有一番交代了。”

“本日天子親鞫,某深知認罪與否,都將難逃一死,某請至公子至此囹圄,實乃有些事情尚未說清,不想抱憾,這類處所至公子本不該來,就當是某的不情之請罷。”他一席話如許安靜,如此不矜不盈的姿勢,乃至還轉化為嘴角一抹淡淡的笑意,隻是身上的傷口早因方纔行動牽動撕扯而漸漸排泄鮮血,他的雙手因劇痛而微微不止顫抖,他的麵色慘白如許,成去非亦早看出端倪,卻不肯點破,他要的麵子與莊嚴,是成去非現下獨一給賜與的,無金銀之華彩,無珠玉之連城,卻於麵前罪人來講,已是彌足貴重。

“至公子勿要自責,統統皆蔣某自找,自甘,怪不得任何人,我亦深知,此般功名,不是功名,我這類人哪有資格入史,即便入了,也因罪一筆帶過,不過為頌聖主之明。”蔣北溟眼底漸染一抹苦楚,抬頭喃喃道,“這般結局,我不是冇想過,隻是,未曾想,來得太早了些,再給我多些光陰,許我能為至公子,為幷州生民做的再多些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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