權臣本紀_257.二五七章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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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晌不聞琬寧動靜,成去非扭頭看了看她,卻見她低頭不知在思惟些甚麼,放下大字問道:“如何了?”

步芳回聲,抬首看他時,忽覺大司馬更加沉寂冷僻,言辭也更加淡薄,偶然一整日也不聽他開口講上三兩句,不過點頭子示罷了,現在叮嚀下來,竟教步芳有幾分不實在感,再去看他彷彿也愈發清矍肥胖的表麵,心中一時百味雜陳。

乍然聽到對方提及故交,成去非心底微滯了一下,自去之喪事畢,他再未見過虞靜齋,展轉間得其一二動靜,故交已再度分開烏衣巷,家人亦不知其蹤跡地點。成去非低下眼,望瞭望手中婢子剛遞上來的杯盤,青釉純潔,勾白清楚,點梅著魂,頗見精力,他記起去遠的房中喜插梅花,這此中,恰是靜齋剪來相送。

大司馬府前後公私兩院,前麵便是供成去非常日歇腳的彆院,婢子見他回絕,忙將氅衣雨具等給備好,剛巧趙器返來,成去非便道:“案上給石啟去的書牘明日一早送出去,備車,回家裡。”

“這些事不是你該管的,該做甚麼我內心清楚,”他終草草回了兩句,感覺口氣有些生硬了,緩了緩方持續,“琬寧,我說過,你我來日方長,會有孩子的,你整日不要胡思亂想,好好保養身子纔是正道,”他踱步近身,將她攬在腰前,撫著那頭頂青絲,冷酷而安靜道:

“公府諸事繁冗,不免蕭瑟你,你多留意本身的身子。”

如此一恍,才驚覺光陰逼人,這一季的案頭天青梅瓶,他是再也等不來故交聊贈清客。

成去非揚手錶示他入坐:“既都來了,佳賓勿要再作虛言。”

琬寧睜著盈盈淚眼抬頭望瞭望他,複又環住他腰身,兩人悄悄相擁,她不知該如何搜刮滿身柔情,此生柔情,十足儘付麵前人,也是心底人。他許本就一向曉得的,他必然是曉得的,纔會如許擁著她,不肯突破現在安好。

一旁趙器送客,成去非捏著那份名單,凝睇偶然,方漸漸疊放整齊壓在了公文下頭,又提筆寫了封書牘,置於案頭。

“這些事,讓下頭的人做就好,何必還從熱被窩裡爬出來。”

“罷了,讓他們都去安息,明早再掃。”成去非攏了攏氅衣,從旁過交代了一句,趙器忙命人散去了。

成去非已看到案幾上所留桃符謄寫的大字,挑了幾張看了看,應道:“他跟著你也好,隻是你不要因他年紀小過分放縱,還是要從嚴管束。”

琬寧躲避著他的目光,儘管拎著那銅勺翻動銀骨炭,一室的鬆香漸漸泛出來,她輕聲道:“待過了這一陣,”她決計說的含糊,唯恐引他不痛快,“至公子再,再置侍妾罷。”

十月, 大司馬府動手征辟屬官等各項事件。長史、主薄、記室、處置等加上倉、戶、士、賊、兵、鎧諸曹參軍,如此之眾,皆可由成去非親身辟署, 時人所存眷者也正在於此, 大司馬並無沉浸哀思的閒暇,來往於台閣、公府, 已成為他餬口之全數,便是連那烏衣巷本家, 都罕見其身影。

“大司馬真是汲引某,”虞景興笑著搖首,“某的名聲不算好,不過敗家耳。”他稍作停頓,麵上的笑意隨之淡了幾分,“某這幾年,不在宦海,實在過得稱心,旁人尊我辱我,與我何乾呢?隻是,”虞景興長長一歎,“我姓的到底也是虞,背後是虞氏千百顆人頭,大司馬又怎會不知這其間的意義,以是,靜齋來找我,我推讓不得,他既是為著虞家,更是為著大司馬,這其間並非全然為流派私計,即便我不說,大司馬也當體味靜齋,”說著說著,他重新拾取朗朗笑聲,“某一無方鎮之才,二無撻伐之能,不過當初倒也未曾屍位素餐,今後倘入大司馬幕府,一如當初罷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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